「我兩次遇難都是師公子仗義相救,對我恩深義重,這次要不是他的話恐怕我早已經凍死在山洞裡了。而我是個弱質女子,除了讀了些醫書之外根本不能為他做什麼,只能幫他將這件袍子縫補好,然後再交還給他。」
從羊徽瑜不經意間夾雜在話語中所流露出的情感來看,王元姬發現羊徽瑜尚且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司馬師心懷愛意,目光長遠的她心想或許現在阻止還來得及,於是她直接從羊徽瑜的手中一把奪過了袍子,這令羊徽瑜措手不及:
「這個簡單,我看姐姐你現在也縫補的差不多了,姐姐你在山洞內所受的傷還沒有好,親自交還多有不便,反正我也住在舞陽候府,不如就由妹妹我就替你將這個轉交給子元兄長吧,至於你那單純的謝意我也會一併轉達給她的……」
「元姬姑娘……」
袍子被王元姬抽走了那一剎那,羊徽瑜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扯開一樣疼,她急忙站起身想要從王元姬的手中將其奪回來:
「我還沒有完全補好,請先還給我……」
可是由於一時情急,羊徽瑜並沒有注意到夾雜在袍子之間尚未被拔出的細針,結果右手不慎被細針所扎,鮮血瞬間從被扎的針眼處硬是擠成了一顆紅豆狀。
她下意識的將手指含在嘴裡,而她那方才驚慌失措的表情全都被王元姬看在眼裡,她見雖然羊徽瑜可能沒有出格的想法,但還是有必要提醒她一句,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用嚴肅的口吻對她說:
「姐姐,妹妹有句話本不當講,可事關司馬家的安寧和姐姐您的安危,妹妹就不得不說了,有些人或東西原本就不屬於你,如果硬是要留在自己身邊的話就會像這件袍子一樣,被裡面所看不見的銀針所傷,而且到那時受傷害的絕對不止姐姐你一個人……」
王元姬的話彷彿給了羊徽瑜頭頂一記狠狠的重錘,瞬間將她從自我的情緒當中拉了出來,她猛然意識到無論自己的行為是什麼動機,或許已然在事實上對某些人造成了傷害和困擾,比如說司馬師的妻子夏侯徽……
想到這羊徽瑜不禁開始反思起來,手中緊握的袍子也不經意間滑落到了石桌案面上……
「元姬……」
恰好此時到處尋找王元姬準備回去的夏侯徽看到了這一幕,而她的出現也讓現場的氛圍發生了變化,王元姬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來,而羊徽瑜看到夏侯徽後,低頭看了看石桌案面上的袍子,然後將其撿了起來走到了夏侯徽的面前雙手遞了過去:
「夏侯夫人,這件是尊夫昨夜和令兄營救小女時所拉下的,我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他,既然夫人今日湊巧來到府中,那還給您也是一樣的,有老夫人替小女向尊夫和令兄轉達謝意。」
王元姬注意到羊徽瑜為了儘量不引起夏侯虎的誤會和懷疑,在言辭之中很注重自己的表達方式,她既沒有說是司馬師親自脫下來給夏侯徽禦寒的,也沒有強調營救自己全部都是司馬師的功勞,這已經充分體現出她已經真正意識到,和司馬師保持距離的必要性。
為此王元姬不禁為羊徽瑜那識大體的做法表示讚賞,也暗中為她鬆了一口氣,可這種慶幸很快就被夏侯徽那笑裡藏刀的眼神給擊的粉碎……
在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夏侯徽對羊徽瑜為免引起自己誤會而說的「善意謊言」並不領情,反而更加怒火中燒,但她表面上依舊和顏悅色的伸手接過了羊徽瑜手中的袍子:
「昨日得知妹妹你落難芒山,姐姐我的心一直懸著,今日與元姬來本是想探望你身體的,看到你並無大恙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以王元姬看人眼光之準,加上她對夏侯徽的瞭解,那種眼神和表情之下所隱藏情感絕對和口中所說的大相逕庭,這讓王元姬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