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泰初,他從不會用陰謀詭計去害人,因為他是個懂得顧全大局的人。」
見羊徽瑜這麼說,羊祜只好自行截斷了自己方才想要說的話,而剩下的人也都多多少少的對夏侯玄表示疑慮,但看到羊徽瑜這樣的態度,也紛紛都保持沉默。
剩下的決定權留在了司馬師的手中,靜默了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道:
「不管夏侯玄的這份計劃是不是可靠,但他們在春獵上向我動手是八九不離十的,到時候我們只要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管他們耍的是什麼樣的把戲,都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
為了應付這場可以預見的危險,司馬師做好了全面的安排,除了要和他一同出席春獵的司馬昭之外,他還特地在行獵的太谷牧場部署了強大的戰力,其中包括明著貼身護衛的鄧艾父子之外,還有杜預和羊祜、王渾三人暗中率領的預伏人馬屆時也會在到達指定地點。
一場可以預見的血腥廝殺,已經悄然拉開了序幕……
(四):不安
對於即將在太谷展開這場流血鬥爭,司馬師吩咐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羊徽瑜在內都嚴禁向外界透露,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行。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和嚴峻性,自然不會讓家人平白無故為自己擔驚受怕,選擇暗地裡部署春獵時的行動準備,對任何人都隻字不提。
回到家後羊祜先行向自己年過古稀的母親蔡珏請安。
此時羊家的男丁之中只剩下了羊祜一人,羊發在擔任淮北督軍的任上病逝,因此蔡珏的膝下只剩下了羊祜和夏侯椿夫婦可以盡孝。
「母親,這麼晚了您還沒有安歇……」
看著鬢髮銀白的蔡珏斜靠在坐塌之上揮筆整理著華佗和羊衜生前的書稿,羊祜開始為她的身體感到擔憂:「還是早些歇息吧。」
在沒有抬眼看羊祜的情況之下,蔡珏光是聽他和自己說話的口吻,就聽出了羊祜有事情在瞞著自己,於是她擱下了手中的筆抬起臉正視羊祜:
「怎麼?大將軍又給你安排什麼任務了嗎?」
從小到達能夠有能力看穿自己心思的人,除了羊祜的恩師司馬懿之外,就只有他的生母蔡珏和叔母辛憲英,通常情況之下在被揭穿之後羊祜都會對蔡珏坦白,可自從之前在荊州受傷回來之後,他就再也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驚受怕了,所以這次他仍舊打算將秘密埋在心裡:
「沒有,只是因為靜小姐和鍾會的婚事有些細節需要我幫忙,並不是什麼任務。」
「是這樣啊,那你就早點回屋歇息吧,椿兒她懷有身孕,你要多關心關心她。」
經歷了人間滄桑的蔡珏很明白,兒子沒有和自己說實話,但她更明白,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他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不再需要自己的保護和叮嚀,因為接下來人生的路他只能依靠自己去走,誰也沒有辦法替他去做決定。
羊祜拱手向母親告辭:
「孩兒知道了,那孩兒暫行告退。」
等到羊祜剛剛離開,辛憲英就推門而入。
「你真的放心讓祜兒繼續跟著司馬師出生入死嗎?先前他可是差點把命留在荊州。」
看著自己膝下唯一的兒子成日裡陷入勾心鬥角、生死難料的處境之中,蔡珏又怎麼可能毫無動容呢?可是每當她想要勸說羊祜抽身之時,一看到他那堅若磐石的眼神,蔡珏就明白了他的意志是不可能因為自己的話而動搖的:
「有哪個母親肯看著自己的兒子成日裡打打殺殺呢?可自打祜兒拜司馬懿為師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就已然註定了,這一生他都會為了司馬家鞠躬精粹,誰也改不了……」
辛憲英聽後露出了一絲令人費解的笑容:
「這也都是因為你和太傅的情緣所導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