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神農注意到岸邊男子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受傷的左臂和左肩,自然明白自己還是有所失誤的,他身上的箭創就是最好的證明:
「好吧,我承認鄧艾的出現是在我預料之外的。」
岸邊男子聽後淡淡的笑了笑,轉而問神農說:
「夸父沒有和你一起回來,被他們帶走了嗎?」
「應該吧……」
神農在岸邊男子伸手的攙扶之下從甲板踏上河岸邊:
「現在的他大概是最為危險的,畢竟落在司馬師兄弟的手裡,可不是輕鬆的事情。」
對此岸邊男子也有同感:
「所以才會讓他去,這也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
話音剛落神農又問男子:
對了,女蝸她是不是也應該開始行動了?」
男子順著黃河流動的反方向遙望西南:
「她一向獨來獨往,不過她的能力是不需要我們來擔心的,什麼時候開始行動由她自行決定,只要是她認定想要去做的事情,至今還沒有失敗過,所以她才有資格與我們二人並列,況且要說能夠對付司馬昭的人,也就只有她了,就由她去吧……」
由於夏侯玄名義上已經被處斬,再加上他身上所背負罪名的緣故,所以司馬師不能夠大張旗鼓的為他發喪。在與羊徽瑜商議之後,他決定將夏侯玄葬在夏侯徽的陵墓旁。
因這件事極為機密且容不得半點聲張,所以夏侯玄的下葬禮儀顯得格外簡單。
不僅如此,為了不讓世人知道其中的真相,夏侯玄的墓碑上也沒有刻寫一個字。
在場的人也只有司馬師、司馬靜、羊徽瑜、鍾會,以及對沒有能夠即使挽救夏侯玄性命感到自責與內疚的杜預和鄧艾二人。
最為悲傷的便屬司馬靜了,唯一作為晚輩的她在鍾會的陪同之下跪在了夏侯玄的無字碑前放聲哭泣著,羊徽瑜、鄧艾和杜預也都面露哀色,大家誰也不說一句話。
下葬儀式結束之後,司馬靜在鍾會的攙扶之下離開了陵墓,臨走之前他與鄧艾有過短暫的對視,這種看似與平常無異的對視不知為什麼,卻令鄧艾感到心中為之一顫……
之後杜預和鄧艾也相繼離去,在山腳下等候。羊徽瑜見司馬師站在原地幾乎一動也沒動,她知道雖然司馬師看起來最為平靜,但是他的內心卻與之有著天差地別。
陪著他站在墓碑前近一個時辰之後,羊徽瑜擔心司馬師的傷勢會進一步惡化,於是便上前扶住了司馬師的手臂勸說道:
「這裡的濕氣很重,不利於你的眼疾,我們還是回去吧……」
可司馬師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微微挪動嘴唇用他那低沉的聲音說:
「徽兒臨終之前曾經苦苦哀求我,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住夏侯玄的性命……」
對此羊徽瑜不禁感嘆道:
「看來夏侯夫人她看透了你,同時也看透了她自己的兄長。」
想到這裡司馬師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可是我終究還沒有沒能完成她的遺願,到頭來還是讓事情演變到了這個地步……」
說罷,羊徽瑜發現司馬師的眼中流下了晶瑩的淚水,這從自己嫁給他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然而很快她的表情除了悲傷之外便又突生驚愕之色。
因為她看到了,司馬師的右眼的確是流下了透明的淚水,但從左眼眼罩內所流下來的,卻是鮮紅色的血淚……
還沒有等羊徽瑜反應過來,司馬師便突然失去意識向前傾倒了下去。
羊徽瑜見狀大驚,連聲向山腳下的杜預和鄧艾呼救:
「快來人吶!」
杜預和鄧艾一聽頓感大事不妙,於是趕緊上坡快速奔跑至司馬師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