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兩個人的帶頭,朝中其他官員也一呼百應的齊聲跪地喊道:
「臣等請陛下准奏!」
從身後百官明顯有所預謀的舉動,曹髦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不僅小看了傅嘏,更加小看了司馬師和司馬昭,而自己面對百官如同逼宮一般的請奏,已經沒有了半點退路。
他自嘲的冷笑了一聲,轉而對著司馬昭說道:
「既然他們都希望這樣,那就請愛卿承接令兄生前的重任吧……」
說罷曹髦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在王沈的陪同之下先行返回了皇宮。
一路上曹髦的臉色顯得鐵青,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就此收回大權不再為人所節制,可是沒想到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事後司馬昭才明白,原來司馬孚在司馬師出城之前就已經和他商量好了,等到司馬昭護送司馬師的遺體返回洛陽之後,他就領著一班老臣帶頭向曹髦施壓,而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員自然對此是一呼百應,曹髦也就沒有了拒絕的資本。
原來,一切都在司馬師的掌控之中。
甚至連死後發生什麼,如何應對,司馬師都替司馬昭做出了最為妥善的安排……
(九):重擔
進城之後,司馬昭雖然還沒有得到曹髦的正式授權,但基本已經掌控了洛陽的局勢。
而對於他來說,眼下最為緊要的便是司馬師的治喪工作。
由於事前並沒有將司馬師已經去世的訊息告知司馬攸,所以司馬攸一看到司馬師的棺柩當即悲傷的泣不成聲,但還是在葬禮之上安慰著母親羊徽瑜。
年僅十歲的他雖然不是司馬師的親子,但其恭孝之風令在場所有人都對其側目,跟隨魏帝曹髦親至長平侯府祭拜的老司徒高柔,在看到之後就對著身旁的司馬孚斷言道:
「將來司馬家的未來,一定在這個孩子的身上……」
這句話是高柔對司馬攸由衷的讚譽,可卻令一旁的司馬炎感覺很不是滋味兒,但他看向了司馬師的靈柩又想起了司馬師臨終之前對自己的一番囑託,於是在內心深處開始壓制雜唸的滋生,以及對司馬攸那還不明朗的敵意……
而這個細節卻被曹髦敏銳的捕捉到了,在他看來,這和不久前有人秘密傳給自己的信件之中所說的完全吻合,這也似乎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隨後曹髦即下詔,賜司馬攸繼承舞陽候的爵位。
對此很多人都感到疑惑不解,因為司馬攸名義上是司馬師的兒子,而當年司馬懿去世之時司馬師已經有了長平候的爵位,所以並沒有讓他承襲,舞陽候府也是因為司馬懿所立下的功勳才一直得以虛銜保留。
如今司馬師去世了,司馬攸理當承襲司馬師的長平候爵位,而曹髦卻刻意讓他承襲了祖父司馬懿的爵位,其中的用意不免讓人玩味。
司馬炎就敏感的察覺到了曹髦這道詔書的殺傷力:
司馬攸才是司馬懿生前一切榮譽的合法繼承人,這一點即使司馬昭掌權也沒有改變……
儘管司馬昭夫婦和羊徽瑜都認為讓司馬攸承襲舞陽候爵位不妥,但司馬昭念及曹髦已經在讓自己擔任大將軍一職的問題上被迫做出了讓步,自己身為臣子也不能太過逾越,所以只能接受。
待到司馬師下葬於邙山之後,一切終於暫時宣告結束了……
夜深人靜之時,司馬昭一個人坐在庭院之內面對著石臺上的棋盤,自己和自己下棋。
下到一半的時候,司馬昭內心的惆悵讓他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一陣清風吹來,庭院內粉嫩的桃花瓣開始紛紛落下,有幾片飄在了棋盤之上。
「下棋的時候怎麼能夠三心兩意呢?」
突然間,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令他驚愕到瞳孔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