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一月,朝內朝外卻是一片安然,期間自有曦皇各方權衡之功,宸帝大讚曦皇之行,念其勞頓多日再不許兩府前去煩擾。
宸帝歸朝第四日,西北再度傳來捷報,亂黨十萬於眾盡數被曦朝軍隊或是俘獲或是誅殺,此前最叫夏侯雲曦擔心的西北局勢已經穩定,東海已平,西北又定,半月之前還陰霾當空的曦朝頓時雨過天晴豔陽高照起來,西北已經有部分兵馬整軍還朝,宸帝連下五道政令嘉獎西北眾軍,復又下旨著東海五萬凌南軍駐紮與東海之濱,由陸軍轉海軍,習海軍軍務,練海上作戰之技,滿朝文武只當万俟宸仍是在防範東周,舉朝複議!
十一月初七,六王歸長安,同來的還有東周公主夏侯璇璣。
雕樑畫棟的宮廊好似看不到盡頭,層層疊疊的飛樑斗拱亦是雄霸恢宏盡顯天家之勢,琉璃金瓦反射出點點金色光芒,朱漆白牆映出蔥蘢蒼翠,寒冬已至,便是繁花凋零青山不在,這帝宮依舊有他震人心神的巍峨貴胄,一廊一景皆可入畫,一磚一瓦皆是無雙貴胄,夏侯璇璣一身深紫色的華服錦袍加身,面上妝容精緻,腰間玉環綬帶飄飛,腳步聘婷的行走在這曦朝帝宮之內,她的眸光之中帶著兩分慨嘆,掃過那連綿宮閣之時嫵媚至極的面上竟露出兩分威懾之勢,一雙碧色眸子之中更是帶上了兩分深重。
夏侯非白身上依舊是那天青色攏霧的袍子,腳步輕捷的行走在前,周身上下不不被那矜貴之氣沾染,卻又自有出塵高絕,夏侯璇璣的目光掃過夏侯非白的背脊,眼底眸色愈濃,八王之中她已經見了六王,六王各個不同,卻都是風華迫人的無雙男子,周朝本有七國,烽火狼煙驟起,各國相爭之時中原之上群雄逐鹿,可為何所有人都敗給了這位曦朝皇帝?這幾人便是如此姿容,那人又當如何?
“東海王可還在怨怪本宮?”
一片安靜之中夏侯璇璣終於出聲,前後宮人各個都低著頭垂著眸,眼觀鼻鼻觀心好似聽不到主子之言,走在前的夏侯非白聞言並不開口,腳下的步伐亦是半分不亂,夏侯璇璣唇角微勾,眼角眉梢都沁上兩分嫵媚惑意來,她抿了抿唇,略帶慨嘆的搖頭,“東海王無牽無掛超然外物,能捨得了天下權貴,能為曦朝江山奔走相謀,看似智計無雙是為大善,卻又實在是最為冷漠無情之人,對自己無情,對旁人更是無情,蘇璃一顆痴心盡付,若真是叫她痴等下去只怕白髮蒼蒼之際也難得東海王半分情意,東海王儘可怪本宮卑鄙罷,本宮只是可憐蘇璃,戀上誰不好,偏偏戀上個命薄短壽不知情意為何的男人——”
夏侯非白的步子頓住,周遭宮人腳步亦是一滯,不知是誰先動了動,頓時大家都紛紛向遠處退去,夏侯璇璣眸光半狹的揮了揮手,她身後的兩個金髮婢女也退了開,夏侯非白轉身,眸色黑沉如暴風雨將至,夏侯璇璣下頷微收,眸色亦沉,“東海王何必訝異,本宮亦是夏侯氏人,自然知道夏侯一族的男子有何病故,不過是因家族病因罷了,夏侯氏的男人大都短壽,東海王心病在此也實屬正常。”
微微一頓,眼看著夏侯非白麵色愈發難看,夏侯璇璣忽而一笑,“便是因為如此才要及時行樂,何況,雖則是與生俱來的體質,卻也不是無法可解——”
夏侯非白明顯的眼瞳一縮,卻是未曾相問,反倒是轉身朝著前方的宮閣而去,且步伐來回之間頻率更快了些,夏侯璇璣瞧著眼底暗色略消,唇角微揚的道,“東海王既是能卜算天命之人,可能看得到自己的命格?壽數雖是天定,人力卻也不是不能改之。”
夏侯非白腳下步伐分毫不變,行止之間衣袂飄飛如風,甚至連眼角都未曾動一下,夏侯璇璣唇角的笑意緩緩沉下來,眼看著前方巍峨宮閣越來越近,不由得連眉心都蹙了起來,鍾嘯遠遠地便看到大隊的宮人簇擁著東海王和一個盛裝女子走了過來,心頭一動便知來人身份,連忙面色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