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峰頂的雲,一個是林間的樹,從來都只能遙遙相望的。
可在這秋日的清曦中,在這少年充滿期待的璀璨目光下,她又有些不忍心那樣直白地拒絕他。
她略一思忖,笑道:“如果能結為夫妻,自然就是有緣!”
只是他們恐怕永遠都不可能有這樣的緣份吧!
可宋墨的面孔卻在這一瞬間驟然亮了起來。
有淺淺的笑意在他的眼底流淌。
他深深地凝視了竇昭片刻,一言不發,轉身大步地離開了正院。
竇昭望著他沉穩矯健的步伐,莫名地,心裡生出幾分不安來。
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竇昭仔細地回憶著剛才兩人的對話。
靜安寺報曉的鐘鼓聲悠揚,空氣中還透著仲秋的涼意,朝霞卻已悄然地鋪染了半個天空。
宋墨帶著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莫名的雀躍出了竇家的宅院。
在秋日的早晨喝了碗熱豆漿,從腹中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的段公義、夏璉等人正聚在竇家宅院旁的小巷裡低聲地談笑著,神情十分的輕鬆愜意,如久別重逢的老友。
聽到動靜,幾個人均露出戒備之色循聲望去,見是宋墨,神色又都放鬆下來。
“世子爺!”眾人恭敬地行禮。
朱義誠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夏璉一眼,心裡暗自思忖:難怪師傅說身手只是敲門磚,要想在簪纓之家站穩腳跟,還得要學會揣摩上意。夏璉說世子爺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他們果然就等了快半個時辰。
宋墨笑著頷首,目光卻落在了段公義和陳曉風的身上:“既然隨著四小姐來了京都,怎麼也不到一條衚衕去坐坐?我和嚴先生前幾天還說起你們,不知道你們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
這樣的禮遇不要說是護衛,就是京都御林軍的教頭,不,甚至是那些百戶、千戶也沒有的。
朱義誠不由對段公義和陳曉風颳目相看。
段公義和陳曉風更是受寵若驚地趕忙恭身行禮,口中連稱“不敢”。
※※※※※
雖然昨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靜安寺衚衕,晚上又在濟寧侯府喝了不少的酒快天亮才回到家裡,紀詠卻睡得十分香甜,但在京都鐘鼓樓報曉的第一聲鐘聲敲響時,他就醒了。
精神抖擻地梳洗了一番,他直接去了靜安寺衚衕。
竇文昌正和五太太商量著雙朝賀紅喝認親酒的事。
昨天五太太又是忙著問候氣病了的王許氏,又是忙著應付王家的兩妯娌,又是忙著安撫紀氏,還擔心魏家那邊的動靜,尋思著今天到魏家去讓誰主事好,到現在還沒有閤眼。
聽說紀詠來了,五太太大慰。
紀詠有張儀蘇秦之才,有他跟著過去,魏家想不認這門親事,恐怕沒那麼容易。而且紀詠這樣看重竇昭,以後竇家的人有什麼事求到他的面前,想必他絕不會推辭。
她熱情地招待紀詠:“用過早膳了沒有?我們還沒有用早膳,你不如先和我們一起用了早膳,再和經緯一起去濟寧侯府也不遲!”
經緯是竇文昌的表字。
他聞言不由微愕。紀詠不過是姻親,因為走得親熱,喊了表弟,卻不是竇家正經的親戚——去喝認親酒的,多是新娘子的同宗兄弟、嫂子、侄兒。
只是五太太既然已經開了口,他自然不會傻得跳出來說紀詠去了不合適。
紀詠也不客氣,坐下來和五太太、竇文昌一起用了早膳,五太太留了竇文昌說話。
“昨天嫁過去的是明姐兒而不是壽姑!”她低聲地道,“辭別父母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那時候已經晚了,只好將錯就錯了。見明一向和你七叔父親厚,我特意請了他出面幫著壽姑出頭,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