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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頁

這時,有一個聲音在喊他的名字。他吃驚地抬起了頭。在對面的下行扶梯上,他難以置信地看到了一個過去相識的人,維拉·羅薩科娃。她是個身材豐滿的艷麗女人,一頭濃密的棕紅色頭髮上戴著一頂小草帽,帽簷上裝飾著一排羽毛鮮艷的鳥形飾物,肩上垂著頗有異國情調的毛皮披肩。

她那張猩紅色的嘴大張著,飽滿而帶有異國口音的嗓音轟然迴響——聽起來她的肺相當健康。

「沒錯!」她喊道,「沒錯!親愛的赫爾克里·波洛!咱們倆一定要再見面!非見不可!」

但是那正一上一下反方向執行的兩架扶梯比命運本身更無情。赫爾克里·波洛被穩穩地、毫不留情地送到地面上,而維拉·羅薩科娃女伯爵卻被送往下面。

波洛向一側扭著身子,探出了欄杆,絕望地喊道:「親愛的夫人——我在哪裡可以找到您啊?」

她的回答從下面微弱地傳到他耳邊。那句話出人意料,卻又古怪地適合那一刻的境遇。

「在地獄裡……」

赫爾克里·波洛一連眨了幾下眼。突然,他的腳下一顫,原來他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到達扶梯頂端——忘了及時向前邁一步。人群從他身旁四下散開,旁邊還有另一群人擠向下行的扶梯。他要不要加入那個隊伍呢?這是不是那位女伯爵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尖峰時段在地下旅行就像是在「地獄」裡,如果這就是女伯爵的意思,那他可真是無比贊同她的說法……

波洛下定決心,擠進那堆下降的人群,被送到深處。但在扶梯底端並沒有女伯爵的身影。波洛只好在藍色、琥珀色等燈光的標誌中選擇一個方向走。

女伯爵是否正走向貝克魯站臺或皮卡迪利站臺?波洛先後到那兩個站臺去尋找。他被上下車的人群衝來擠去,可始終沒找到那位火紅艷麗的俄國女人——維拉·羅薩科娃女伯爵。

赫爾克里·波洛精疲力盡、無比懊惱,他再次踏上那通向地面的扶梯,步入皮卡迪利廣場的喧囂之中。他帶著愉快的興奮心情回到了家裡。

矮小刻板的男人追求高大艷麗的女人,可以說是件不幸的事。波洛從來沒能擺脫這位女伯爵對他的致命誘惑。儘管距離他上一次見到她已過去了二十年,她的魔力卻依然存在。誠然,她現在的精心裝扮猶如風景畫家筆下的日落,遮掩著一個女人的真實面貌,但對赫爾克里·波洛來說,她依然是奢華誘人的女人的代表。這位小資產階級人物仍然對貴族懷有激情。回想起當年她偷竊珠寶時那幹練的樣子,又激起了他的欽佩之情。他還記得她那非凡的鎮定自若,在受到指責時爽快地承認了事實。真是一個千里挑一——百萬人中挑一的奇女子!而他再次遇到了她,卻又把她丟了!

「在地獄裡。」她是這麼說的。他肯定沒聽錯嗎?她是這麼說的嗎?

可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她指的是倫敦的地鐵嗎?或者該從宗教意義上理解她這話?如果說她的生活方式使得地獄成了她死後合理的歸宿,可是——可是她那種俄國式的寒暄也不會是在暗示赫爾克里·波洛也該有同樣的下場啊!

不,她肯定另有所指。她一定是指……赫爾克里·波洛一時間被搞得暈頭轉向。一個多麼神秘、多麼難以預測的女人啊!換做一個普通些的女人,想必會尖叫著說「裡茨飯店」或者「克萊麗奇飯店」。維拉·羅薩科娃卻喊出了一個令人痛苦而不可思議的詞——「地獄」!

波洛嘆了口氣,卻並沒有氣餒。在困惑之中,次日上午他採取了最簡單也最直截了當的辦法,他詢問了他的秘書,萊蒙小姐。

萊蒙小姐令人難以置信地醜陋,卻又令人不敢想像地能幹。在她眼中,波洛並不是什麼特殊人物——只是她的僱主罷了。她為他提供優質的服務。她個人的想法和夢想正集中在一套新的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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