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依一直在自責地哭:「我也不知道當時院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王爺快我一步,當我趕進來的時候,王爺就像是瘋了一般,拳腳不停地落在趙樂師的身上,姐姐好像也是被嚇住了,愣怔在一旁不敢動。
後來姐姐求他住手,他便大發雷霆,好像是王爺誤會了姐姐與趙樂師。反正今天這件事情都是怪我,若非我聽姐姐的話,離開院子,跑去找趙樂師,肯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若是我但凡腿腳快一點,能夠跟得上趙樂師,一同趕回來,也不會給人可乘之機。」
魚丸兒疑惑地問:「不可能吧?這趙樂師雖然看起來溫文儒雅,但是說不好聽的,他只是一個下人啊,與王爺相比,天上地下。咱們王爺一向傲氣,目中無人,怎麼可能會連趙樂師的醋都吃?」
核桃輕嘆一口氣:「這是戳中了王爺的軟肋了吧?畢竟晴雨姨娘與唐修展的醜事在先,王爺看起來滿不在乎,可是男人有誰能真正做到若無其事?」
花千依仍舊只是嚶嚶地哭。
核桃憂心忡忡:「那趙樂師如今被王爺的人帶走,一定沒有好果子吃,怕是要被好生折磨一番。他曾經幫過咱們姨娘許多次,也是個好人,希望能挺得住,可別屈打成招了。」
魚丸兒愈加壓低了聲音:「咱們王爺怎麼會與一個下人這般計較?按照他的脾性,看不順眼的,直接拖下去處置了就是,哪裡需要這般大費周章?分明就是想要讓咱們姨娘向著他低頭,先服軟吧?」
花千依抽噎著泣不成聲:「可是姐姐又沒有錯,怎麼服軟?分明就是被人陷害,王爺又不聽解釋,那股邪火簡直嚇死人了。」
一直絮絮叨叨地說,唉聲嘆氣。
花千樹呆呆地盯著帳頂,暫時將夜放那些鈍刀子割肉一般傷人的話擱置到一旁,先行思忖起關於趙闊的事情來。
魚丸兒這個丫頭心眼通透,又瞭解夜放的為人,她說出來的許多話都有道理。
夜放這就是為了折磨自己,逼著自己向著他低頭。
自己若是真的不出面,他騎虎難下,沒準兒這趙闊,就真的小命難保。
花千樹不可惜趙闊的性命,他若是死了,掐斷了柳江權伸進王府裡來的一隻觸角,無論柳江權安的是什麼心思,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問題是,死了一個趙闊,還會有第二第三個,到時候可就沒有這樣幸運,被自己一眼識破身份了。
內奸暗中潛伏在王府,夜放在明,內奸在暗,更加地防不勝防。
柳江權究竟是有什麼陰謀,就更加無從得知了。
她一直覺得,除掉趙闊並非明智之舉,更何況,自己還想利用趙闊,引出柳江權。
如今怎麼辦?
她想逃避,蜷縮排自己的殼裡,偏生夜放還要逼自己。
求情也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
她思慮了半晌,決定主動去找夜放。
她想向著夜放坦白趙闊的身份,即便夜放質疑自己也好,將自己的忌憚告訴給夜放知道。趙闊究竟是生,還是死,由他自己來決定。他就犯不著用趙闊來刁難自己了。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花千樹叫進核桃來,掌了燈,伺候著自己洗了臉,坐在鏡前略施了脂粉,勉強遮掩住浮腫的眼皮。然後淡掃峨眉,輕點絳唇,讓自己看起來重新容光煥發。
深深地呼吸兩口氣,暗中告誡自己,這一次,自己是尋夜放前去談判,而不是哀求,千萬不要放低了姿態,被夜放輕看。
她想保留最後一點卑微而又可憐的尊嚴。
星辰園門口,一向暢通無阻的她被侍衛攔住了。
她只是淡淡地撩起眼皮:「怎麼了?」
侍衛一成不變的木頭臉:「啟稟花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