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並沒有。
發出驚雷般轟鳴的是一支火銃。
程雲手裡握著烏金色的火銃,槍口白煙縷縷, 站在他們身前。
妖獸轟然倒地, 再也沒有掙扎的力氣。其餘妖獸亦四處逃竄,消失在峭壁之間。
三琯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飛身撲程序雲的懷裡, 如倦鳥歸林。
「帶我走。」
與李承衍相處兩日夜, 每時每秒都是煎熬。
她的眼淚沁進了他的脖頸,冰冰涼涼。
程雲緊緊抱著她, 輕輕拍她後背:「三琯…」
她將頭埋在他懷裡,嗚咽:「雲哥哥,帶我走。」
身後的李承衍終於有力氣從地上站起,一手拄在已出鞘的金刀上,怒吼道:「還在等什麼?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啊!」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三琯略微抬起頭, 望著程雲的下巴,臉上滿是狐疑。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揉了揉她的脖子,迫使她慢慢轉過頭來望著李承衍。
「我可以帶你走,三琯。」程雲淡淡說,「但我想讓你,看了之後再決定。」
看什麼?她還需要看什麼?
三琯淚意朦朧,順著程雲的視線望了過去。
恰好一朵煙花炸開,漫天皆是亮光,將李承衍臉上種種不甘的表情照得一覽無遺。
而他的前襟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苔蘚渣滓,將雪白的戰衣染成一片灰綠。
煙花似在腦海中炸開。
兩天兩夜,那些遞到她嘴裡的一小塊一小塊的乾糧,那些他大口大口咀嚼,刻意讓她聽見他在吃東西的瞬間。
李承衍:「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眼睜睜看著你餓死了。乾糧所剩不多,以後便都歸我一人吃了。」
李承衍:「行了行了,賞你一塊壓壓肚子。否則這石縫這般窄,你要是吐,恐怕也只能吐在我身上。」
李承衍:「不過是為了養得 你白胖些,這樣萬一我真在這石縫中被困得斷糧,也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續命。」
李承衍:「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是麼?」
若我說,我愛你如性命,你還會不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相信。
石壁濕滑,苔蘚腥膩,他大口大口咀嚼,卻將乾糧掰成一小塊又一小塊,塞進了她的嘴裡。
兩日夜後,他比她還要虛弱無力,衣襟上散落了星星點點的綠痕。
「我可以帶你走,三琯。」程雲輕聲說,「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帶你走。」
「但我不想讓你誤解,你們被困在石壁裡的時候,他都做了些什麼。」
三琯眼中如星光耀滅,晦暗不明。
荀遠恰在此時騎馬趕到。那戰馬見到舊主,嘶吼一聲沖了過去。
李承衍深深望三琯一眼,翻身跨上馬背。
夜空中的煙花已經漸漸停歇,荀遠大聲催著三琯和李承衍走。
「殿下,煙花既停,妖獸定會捲土重來。耽擱不得!」
「三琯兒,趁著程雲現在火銃在手,殿下對你們無可奈何,快些跟著他走啊!你們兩個,到底還在等什麼!」
程雲撫著三琯後頸的手一點點地鬆開,三琯卻在這一刻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帶我走,雲哥哥。」她的聲音很平靜。
「你想好了嗎?」程雲輕聲問,眼中滿是心疼。
她不再說話,輕輕一躍扒在他的肩上,再沒有看李承衍哪怕一眼。
荀遠順勢將另一匹戰馬的韁繩甩了過去,程雲果斷接過,帶著三琯上了馬。
「今日四季山莊情勢所迫,我不得不與荀百戶聯手脫困。荀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