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來國公府不僅是在風波平息後接兒子回去,還有便是來向老公爺求情了,前不久皇上在吊夠了五皇子一派的憂懼之後,便是一堆眼花繚亂的罪名砸下來······當然了,都是由大臣們上的摺子,像是什麼霸佔農田,與民爭利、放印子錢之類的罪名多如牛毛,估摸是聽到皇上要動手的風聲了,個個趕緊連夜寫摺子,反正這些罪名要找幾個苦主的供詞極為容易——充數罷了。*。
就連蔣家二爺蔣欽兩年前擔任校理監進之職時,在一次進奏院祭神之後,透過蔣家三爺蔣舜的門路把廢棄的公文紙張給賣了,將所得的銀錢去了樊樓揮霍,還招來歌妓奏樂、彈唱,被御史中丞逮了去彈劾,罪名為“自盜”,還有蔣家旁支的一房子弟外放為官,本來朝廷限五日之內領取憑證,他卻半月多一天才向朝廷辭別出城的舊事都給挖了出來,其中蔣存墨的冒失也被記到了他老子頭上,子不教父之過啊……
大象再大也架不住螞蟻多,蔣家這回可是被狠狠咬掉了幾塊肉,皇上看到堆滿了桌子的奏摺,大怒,但終究念在是其皇弟之母族,心存憐憫,加上太后娘娘壽辰就要到了,也要為她老人家積福,於是將大半罪名都壓了下來,只奪了定南侯蔣宏的爵位,再判了流放。
雨竹當時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暗道:“沒點厚臉皮真心當不了皇帝呢,看這話說的,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又半點沒留給對手機會。”
“真是個好孩子······”程巽勳笑著將茶杯放下,從雨竹頭上拔下一根點翠嵌珊瑚松石葫蘆簪子,拿在手裡細細看了一眼,“這般喜歡這根簪子,我瞧著你每日頭上都戴著。”
“啐,只是好搭衣裳罷了。”雨竹從他手上搶過簪子自己摸索著重新插到頭上·耍著賴皮,其實是崔氏教導,相公送的這些小玩意兒一個月起碼要上身十五天,還一定要被男人看到。
程巽勳只是笑笑·也不提自己見過雨竹的陪嫁首飾,光是拿出來放在梳妝檯上的就有滿滿兩大匣子,什麼樣的衣裳不好搭配,想想以後得了空定要多給她買幾支······搖搖頭重又躺回去,笑容淡了些:“不用進宮了,皇上這是鐵了心要罰蔣家,姐夫能逃得一命就是老天庇佑了·便是冬天去也無妨,多幫著備些禦寒衣物吧。。
這種案子也是早點挨罰早好,越往後看清形勢,欲討皇上歡心的人越多,那挖出來的罪名可就更多了。而且自從皇上登基後,蔣家表面平靜,內裡卻是惶恐、混亂成一灘爛泥,蔣家後頭的官員從先前開始就一個接一個的以各種理由丟官罷職·要不就是莫名其妙-的調任到吃閒飯無實權的衙門,一片人心惶惶。母親倒是有些被大姐不顧形象的哭求震動了容,猶豫著希望能讓雨竹進宮找太后娘娘求求情·奪爵也罷了,北方苦寒,蔣宏又是個從小錦衣玉食的金貴嫡長子,哪裡受得住……不用自己開口,父親就已經否決了,並且嚴厲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插手蔣家的事情,直接將大姐的哭求堵在了嘴邊。
側頭看一眼身邊一臉忐忑的雨竹,眼中的陰霾稍稍退了些,小東西一定嚇壞了吧,聽鴻漸提過的幾次都是小妹怎樣乖巧怎樣討喜·被家人那般寶貝寵愛著長大的小人兒,嫁了自己後卻先被龔氏為難,然後應付母親那冷淡脾氣,之後又是捲進五皇子謀亂,現在還要面對孃家與婆家的這種尷尬關係······剛剛及笄的年紀,卻能忍著害怕將一件件的事情都處理妥帖·從不在自己面前抱怨,永遠都是笑眯眯的小模樣,溫暖的像是會發光般,簡直讓你疼到心裡,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雨竹的臉頰,像是沉迷於那玉軟花柔中,久久流連不去······
雨竹的臉“騰”的一下,火燒一般的熱度迅速蔓延,原本白嫩若脂的肌膚瞬間染上粉嫩嫩的緋色,小小的哆嗦了一下,她又忍不住心底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