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郡改制之事,南方傳得雖盛,卻少有人知道詳情的,兩位看似從北面過來,煩請解說一二。」旁邊桌上的客人舉著酒杯望向這邊。
那人三十四五歲,臉龐狹長,左眼眉弓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疤,說起話來文雅得很,雙眸精光閃閃,卻是難得的好手。
蕭逸之說道:「世上曾經流傳這麼一句話:得六俊者,可致天下,就是說,只要有六俊其中一人相助,霸業可圖。六俊之首是青鳳將軍徐汝愚的父親,當年徐行助南閩除琉求匪患,助東海郡驅普濟海匪的事跡早就天下傳聞了。可惜徐行死人青州亂軍的手中。」蕭逸人稍稍一頓,見眾人臉上都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心想:徐行名聲雖盛,奈何為世家所忌。繼續說道:「天下只聽說『六俊』之名,但是六俊所代表的具體人卻不為世人所知,宜觀遠這個名字,想來大家在汾郡改制之前都不曾聽說過。」
眉弓有疤的人說:「只知荀家去年年初委他做汾郡郡守,主持汾郡改制之事,以前卻未曾聽說過這人。」
「他正是六俊中的隱俊。經過襄樊會之亂,荀家勢力大弱,漸有抵擋不了北面呼蘭人的勢頭,宜觀遠心憂天下,生怕重蹈百年前的覆轍,於是出山向荀家獻上改制良策。」
「哼,荀家勢力大弱?」眉疤客冷哼一聲,打斷蕭逸之的話。
蕭逸之淡淡一笑,說道:「世人都這麼傳,我也是道聽途說罷了。」
「襄樊會作亂又不是荀家所轄之地,荀家勢力又什麼受損的,我看荀家卻是想借改制之機將勢力擴張到整個汾郡也未必可知。推行府縣制,首先改的就是衛軍、營軍的軍制,除荀族之外,別的世家不能擁有私兵,設定府縣,所有官員一律出自荀家,單這兩條,就可以看出汾郡乃是荀家之汾郡,我看不出幾年,荀去泰就要稱制了。」眉疤客冷冷說道。
蕭逸之淡然處之,不接他的話。旁邊一人,驚訝的問道:「荀家稱制,天下世家爭先效仿,那天下不就四分五裂了?」
「就是這樣,宜觀遠雖說列在六俊,其實包藏禍心,想將我們泱泱大國搞得四分五裂。」
蕭逸之冷冷看著眉疤客,不言不語。水如影低下頭來,思緒萬端,隱然覺得宜觀遠種種舉措利於民生,不似別有異志,卻不知如何反駁他的話,眉頭輕結,緩緩坐下來,也不說話。
顧長淮冷冷一笑,大聲說道:「這位先生高見,但是請問你,現在天下與四分五裂又有什麼不同?」
店主給水如影那桌置上酒菜,見氣氛異常,訕笑道:「分與不分,我們老百姓卻只希望過上安生日子,有陣子傳言,這鳳陵日後也要置縣,看來,這也是受了汾郡的影響。你們想啊,青鳳將軍是何等的人物,他總不會希望天下紛亂不休吧。」
蕭逸之見店主這麼說,心中微訝,問道:「這鳳陵也要置縣?」
「說法多了,這日頭無事,靠著牆角美美曬著日頭,是非也就生了。前些日子,經過的一個客人,還說青焰軍最終只會守溧水河谷,河谷以外的地方都會放棄掉,這鳳陵渡離天魁寨還有三十里呢,他讓我們及早關了店,誰信他啊。他說的條條是道,普濟海匪啊,樊家、祝家啊,一條條分析都說青焰軍只有退守溧水河谷,避開普濟海匪一條路可以走。可是他忘了關鍵的一點,青鳳將軍在啊,當初在東海郡,公良友琴不將栽了,這次他還會栽。」
「話可不能這麼說,登陸的普濟軍有八萬之眾,普濟水營擁有戰艦千艘,青焰軍的實力是弱了點。」一個客人忍不插嘴。
蕭逸之默不做聲,會中眾人很少有看好徐汝愚在越郡的形勢的,自己卻想看看清江當地人的看法。
店主笑笑:「如何打仗是青鳳將軍要考慮的,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呀。」眾人鬨然笑起。
店主指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