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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愚雙眉隆起,厲聲問道:「為何不降?」

祝昆達啐了一口,唾液卻在徐汝愚身前尺許處直直落下,尉潦抬腳窩心踹來;徐汝愚揮袖化去這腳,側目說道:「我還有話問他。」

祝昆達雙目怒睜,厲聲說道:「惠山一戰,家主受你伏擊,生機已絕,不知你用何手段,吊住家主一命,卻讓家主在返回吳州途中亡故,害我當這弒主之名許久,你讓我如何能降你?」說著,奮起欲撲。

徐汝愚說道:「卻是為此?」語氣裡有著些許懷懷疑,也有著些許不屑。左袖微鼓,透出一線丹力,正擊其雙膝,祝昆達跌落在地,掙扎著卻再也不能爬起來。

祝昆達手趴在地,惡狠狠的說道:「素聞青鳳有令名,懷仁義,卻害人以不義,何哉?咄,不過欺世盜名之徒,天下英雄如何能服你?」

樊徹聽了微微動色,暗道:越人豪勇,為義事不惜性命,卻是不假,祝昆達明知必死,仍厭尉潦汙他聲名,走將出來。側頭看向徐汝愚,看他有何言語相對。

徐汝愚神色沉毅,只用淡淡的語氣說著:「你知今日一戰,有多少人殞命?四千眾。為你一人之私義,而害千萬人性命,這樣的仁義,不要也罷。」揮了揮衣袖,側過身來,說道:「祝昆達冥頑不化,為一人之私慾,迫蘭陵全城陷戰火,罪當誅,斬立決。」

私義、私慾?

千萬人的性命。

樊徹乍聞此言,如遭雷殛。

兩名精衛聞令走出,架起祝昆達往外拖去。祝昆達掙扎著嘶喊:「徐性小兒,你要殺我便來,為何要如此待我?」

「徐性小兒,欺世盜名……」

人已拖出府去,聲音仍遙遙傳來,戛然而止,樊徹卻猛的一驚,這才驚覺堂上這許久無人言語,氣氛古怪沉鬱。徐汝愚轉身望來,說道:「人最易受到矇蔽,執著自己的信念,卻害千萬人性命,忠貞守義、情仇恩怨、天下霸業,修史以來,屢見不鮮,樊翁數十載謹守家族之義,可曾真真想過越郡那如螻蟻一般生存著的平民百姓。」又與眾人說道:「各自準備渡江之事吧。」說罷,出了大堂,徑直往後宅走去,彭慕秋率領護衛緊隨其後。

樊徹怔立當場,邵海棠微微搖頭,與方肅等人走了出去。樊文龍低聲喚道:「二伯。」不見應聲,也微嘆著走了出去。

十一月二十六日,蘭陵西北的江水大堤之上,旌旗獵獵,江面上千舸競渡,江堤下兵將橫陣不見其尾。

徐汝愚於這一日,攜蘭陵一戰之威,令十萬歸降軍渡江北上,進入雍揚西境。除了子陽雅蘭率領一萬武衛軍駐守吳州各處,洛伯源率領一萬武衛軍返回江寧,五校軍、驍衛軍也陸續返回鳳陵行營的駐地,徐汝愚僅率領三千五百名青鳳騎隨歸降大軍渡江北上。

就在這一日,徐汝愚負手站在江水大堤之上,接到呼蘭鐵騎已經渡過河水南下擊潰流民大營的訊息。

「北地寒氣已降月餘,河水將封未封,冰稜塞河,舟楫不行,然而人馬也不能立冰上。伯顏子義令人鑿冰莆城,五千精銳拽馬尾泅渡江水,奔襲桃陵。河南諸家皆未有防備,桃陵流民大營背山結陣,一擊而潰,陷谷地不得出,三十萬流民大營悉數降敵。伯顏子義釋之,流民四溢,人漫其野,伯顏子義令精騎四出,縛流民大營大小頭領千餘人,盡斬之,再出精騎逐殺流民……」

河水將封未封,舟楫不能過河,人馬也不能立冰上,各家警惕心在此時最弱,只在河水南岸留下少量偵騎,大軍早躲入營壘避寒。伯顏子義尋著一個空隙渡河,各家都來不及派兵截擊。呼蘭鐵騎渡過河來,各家又不敢先與之野戰,令伯顏子義得以率領五千鐵騎在河水之南的平原沃野之上縱橫。

流民大營雖有三十萬之眾,但是婦孺居半,青壯男子又不識軍陣,所結的步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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