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之訝然說道:「父親不怕江寧獲得霍氏在荊北的城池,勢力更加鞏固嗎?」
江寧特使子陽秋這一個多月來一直停在江津城裡,與易氏商談霍青桐借道之事。
在易封塵的心裡,自然知道霍青桐率領四萬殘軍,從江津借道,不會節外生枝。易封塵乃是擔憂江寧獲得霍氏在荊北的城池,勢力將更加鞏固。江寧暫時不會與南平爭鬥,那鋒芒勢必會加上江津、東海的身上,所以一直推塘此事。
只是此時情勢已易。
易封塵說道:「江寧剛剛將越郡吞下,卻又逼不急待的對東海發動攻勢。雖然徐汝愚早在春末時就有部署,然而我心裡仍有一絲疑慮。」
「父親有何疑慮?」
「徐汝愚此次的目的何在?若說徐汝愚想一口吞下東海,不可能不調動鳳陵大營的兵馬。想越郡戰事結束之後,鳳陵大營的兵馬都駐在清江沿岸,徐汝愚極可能從清江、津水將鳳陵大營的兵力運送到白石。如果真是這樣,那霍青桐從我江津借道不過是徐汝愚的虛晃一槍。」
易行之倒吸一口涼氣,說道:「徐汝愚用兵果真有獨到之處,不斷將江水北岸的兵力西移,吸引東海兵力到白石府北部地區與他決戰。東海或許以為在那裡決戰,對東海有百利而無一害,卻不知徐汝愚還可以利用兵艦將鳳陵大營的兵馬迅速調到白石。那時東海將要面對江寧所有的精銳戰力,想不敗也不可能啊。江寧果真有一舉吞下東海的野心。父親早就看透此事,為何不曾對兒提起過?」
易封塵輕嘆一聲,說道:「此中微妙非我所覺察也。」
易行之抬頭望著父親,訝然不知其故。
易封塵說道:「南平密使前夜抵達江津,這其中微妙便是他所說。行之,你卻猜不出這位南平密使是何人?」
「何人?」
「秦子卿,也就是在宣城說戰聲名漸顯的秦鍾樹,他在江寧求仕不成,想不到卻投了南平。」
九月,易華熙出使江寧,與秦子卿見過數面,印象尤其深刻,返回江津,便將其人其事詳細說給父兄聽。易封塵雖然招攬之心,但也知此等狂狷之大才不會為易氏這樣的中等世家所用。後來探知秦子卿逃離江寧,相見時,秦子卿搖身變成南平密使。
易行之暗感世事變幻莫測,說道:「江寧竟能容忍如此之才流落他家?」
易封塵說道:「隨秦子卿來江津的那位白須老者極可能是靜湖大宗嵇思勰,由此可見南平將秦子卿接去也費了大力氣。」
易行之問道:「南平為何特遣密使告之此事?」
易封塵說道:「南平最畏江寧坐大。」又說道,「南平與江寧在江水以南爭雄,方有我易氏生存的一絲空隙啊。」
易行之暗嘆一聲,說道:「若徐汝愚真想將鳳陵大營的兵馬從清江、津水運往白石,江津則如何處之?」
易封塵說道:「霍青桐有借道之請,我江津不妨允之。若霍青桐率領四萬殘軍迅速退出荊北,那麼江寧則需要數萬兵力填入彭澤、饒州等地;徐汝愚自然不能將鳳陵大營的兵馬調入白石參戰。若霍青桐拖延不撤出荊北……」說到這裡,易封塵似下了極大決心,狠狠說道,「我江津不惜與江寧撕破臉皮,也要封鎖住津水水道。」
易行之說道:「雖然能將鳳陵大營的兵馬封鎖在決戰戰場之外,但是以徐汝愚用兵之能,白石戰場之上,江寧未必會敗啊。若是徐汝愚一舉擊潰東海主力,我江津又如何自處?」
易封塵說道:「東海非儘是無能之輩,但看張季道率領步營主力避開主戰場,往東尋找戰機,便可知張季道不是沒有防備之心。陳預無法在白石北境形成優勢兵力,只會讓徐汝愚逼得節節後退,而無決戰的可能。徐汝愚的算計,這次大概會落到空處,就算得到數百里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