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散索性閉口不言,卻是青年書生聽了半天,心中存了疑問,此時乘隙問出來:「容雁門西侵蜀地,瞞過了所有人,徐汝愚又怎會在一年之前就知曉?徐汝愚有仁義之心,若能早一年得知容雁門覬覦蜀地,又怎會不通知巫、駱兩家,就像當年挫敗公良友琴圖謀東海陰謀那樣?」
秦鍾樹微微一怔,此前雖然大呼徐汝愚其名,言語間頗為放肆,並沒有實質指責徐汝愚的地方,倒是此人這麼一說,讓秦鍾樹訥口無語,總不能說徐汝愚東海之義行不過欺世盜名之舉。眼前這名漢子嘴角掛著冷笑,倒是十分期待自己說出大不敬的話來。
眾人一時緘默,都不敢應青年書生的問話,忽然左邊角落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容雁門用兵其利如刀,不加蜀地,便戮荊越,兩難之間,諸位若是徐汝愚又該如何選擇?敵之害大,因勢利導不害己身,卻也怨不徐汝愚。」
眾人擰頭望去,卻見一名皓首老者緩緩站起身來,拾階走下樓去。
曹散駭然失色,適才細細看過室內,並未看見老者坐在角落,卻像憑空出現在那裡,雖然看著老者扶著雕木扶手下去,心裡卻起不了此人存生的感覺。虛乃至無,大概他予人的存在感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願,面對如此一人,想要出手卻無處可出,更不提去擊敗他。
心裡萌生的那點殺意在老者空濛沒有一絲存在感的背影中渙散化無,曹散心知遇到武道臻至極致的人物,除非自己的修為能再提高一階,否則在此等人物面前,連出手的勇氣也沒有。
秦鍾樹不覺老者有何異常,見此時圍在自己身邊的眾人中有五六人臉色大變,自己心頭一直存在的壓迫之感頃刻間蕩然無存,卻不知是因為老者的離去還是因為身邊四五人臉色大變的緣故。
五人頹顏敗色下了樓去,曹散臉微微抽搐著,過了片刻,才輕舒一口氣,暗道:何必太執著?七名不明身份的高手只剩下女扮男裝的女子與青年書生,雖然不知老者用了什麼方法,但是曹散知道,離去的五人都是讓老者警退的。
女子暗道:修為在陳師之上,只有三大宗師了,聽他的口氣,頗為維護江寧,難道是東陵道士傅縷塵?
第九章 歷陽戰事
陳昂一生授徒頗多,資質絕佳者不過二三子,方肅聰穎過人,體質卻不利習武,陳子方也不過中人之質,兩人的武道修為難有登頂之機,其餘數子又多熱衷名利,陳昂便選璇璣為傳承弟子。只是驚神訣乃是一門極霸道的武學,不適女子修習,璇璣天賦雖高,至今卻依舊未能窺得武道真正的堂奧。直至徐汝愚將丹息至極變化之術傳授於她,才為她另闢一條新道。
徐汝愚幼年時大周天不通,本不能修習丹息術,偏偏無意習得霸道絕倫的驚神訣,幾乎送掉性命,幾經遭難,才突破先天限至,丹息術得以大成。徐汝愚習武不過十餘載,但是對丹息術的理解已不弱於陳昂,在範陽城外,心生唳氣,體內陽陰調和的丹息悉數轉為陰性,瞬時的至陰之體激引天地間的至陽元息,引得天象異變。
驚神訣弒神一式所生雷光乃是體內的陰陽丹息相逐而生,其威力巨大已非肉身所能承受,若是以體內至陰丹息為引,與天地元息相合,此來所衍發的曠世奇招已不能算人世間的武學。
百年前,呼蘭兵敗,陳規統兵追亡逐北,直此陰山南麓。呼蘭面臨滅族之禍,天師褚師端臨陣引發山河一刀斬,刀首奔出五彩巨龍之幻形,巨龍過處,肉身盡成飛灰。一招之下,三千精銳武士屍骸無存。陳規望著狀如天神的褚師端,再無與之爭戰的勇氣,引兵退回雁門山北。
褚師端一招奠定其武道第一人的地位,便是百年過去,人間世仍不能相忘。
賀蘭容若在燕山南麓看到徐汝愚所引發的天地異象,才明白徐汝愚所創的旋擰丹息才是使天下武學更進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