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間雖然神色極力維繫著鎮定,可是眉宇之間的奇異熱切之色卻是難以完全掩飾住,但北堂尊越雖是看在眼裡,卻又怎麼可能往某些方面去想,只微微點頭道: “……朕一向很少與人喝茶,更不必說敵人,不過,你倒除外……畢竟說起來,當年若不是有你一直從旁壓迫,朕也未必會有那等進境,在這一點上,倒是應該謝你才是。”
北堂隕的眉頭挑了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望著北堂尊越平靜中卻不掩森然的那張面容,只覺得從心底生出無盡的扭曲熱意
似乎有些心悸神搖……既想狠狠折磨這個男人直到體無完膚又想一口把對方咬住,細細嚼碎了,吞進肚子裡……
北堂隕的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禮義道德和世俗觀念的羈絆,但一觸及北堂尊越滿含幽冷之意的容顏,卻立刻感覺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深入到那雙幽深冰寒的鳳目當中,同時也感受到了那種震懾人心的睥睨霸道氣概,心下頓時清醒了許多
一時回味著口中茶水繚繞不絕的清香,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喝著茶,彼此互為仇敵的兩人在此刻卻出乎意料地相安無事,甚至還有些愜意之感。
船艙中燈火通明,北堂尊越雖然不清楚北堂隕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可是對於某些東西卻有著野獸般的直覺,等到一杯茶終於喝盡,北堂尊越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冷冷笑容
淡然說道:“昨夜你潛入朕的寢宮,莫非是想要藉機行刺不成?北堂隕,朕記得你應該不是那麼愚蠢的一個人。”
北堂隕一隻手握著茶杯,微微低著頭看著杯內殘餘的幾滴水漬,令人捉摸不出他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須臾,北堂隕忽然抬眼,望著對面的北堂尊越,此時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隱隱有些粗重,身體不知什麼地方開始熱得發燙,甚至就連眸色也變得深邃無比
他貪婪地看著對面那個男人,看著北堂尊越如同玉石般光滑的肌膚,流暢到近乎完美的身體線條以及狹長的金色眼睛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這世上竟然會有人達到令自己動心的程度,促使他產生出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強烈佔有慾望……令人覺得恐懼的慾望。
此時北堂尊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睥睨著遠處的北堂隕,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北堂隕的目光火燙而熱切,帶著不動聲色的掩飾:“……如果我說僅僅只是敘舊的話,二弟,你會覺得很可笑麼?”
說話間,北堂隕往自已的茶杯裡又添了一些茶水,北堂尊越安靜地坐著,眼裡沒有任何波動,過了片刻,那薄唇似是微微一動,終於緩慢而清晰地吐出一句話:“……朕的時間不多,也從來不喜歡繞圈子。”
北堂隕突然笑了起來,猩紅的舌頭輕輕舔了舔嘴唇,目光炯炯地盯著北堂尊越,壓制住內心深處想把對方撕裂碾碎,一口一口啃乾淨的強烈念頭,用修長無繭的手指輕撫著光滑的杯口
哂道:“二弟,我還真的是越來越不想殺你了……真的不想,比起死,我更希望你活著,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北堂隕說著,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怎麼能讓你死呢,你必須活著,應該活下去,不然還有什麼意思?我一定會很無聊……”
北堂尊越聽著這些話,眉頭微揚,不過卻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北堂隕那灼熱之極的目光讓他有些怪異之感,說不上那目光當中究竟包含著什麼意思,北堂隕彷彿絲毫不顧忌他的感受,眼神直接了當,極為古怪
北堂尊越的眉頭微微一動,目光已變得深邃起來,就在這時,北堂隕再次開口,聲音也更加富有磁性,他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在北堂尊越身上掃視著,驀地嘿然笑道:“霧裡看花,燈下觀美……果然別有滋味。”
三百四十四。 無法預料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