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中流落在此地。原本因為韃子的身份而到處受人白眼,以至於流落街頭幾乎凍餓而死,幸運的是遇上剛剛結束了同樣的流浪生活的金鑲玉。
當時只有十三歲的金鑲玉將比她更小兩歲的刁不遇撿回龍門客棧,給他安排了一個在廚房幫忙打雜的差事。
刁不遇性格極其單純,心中牢牢地記住了金鑲玉的恩情,便在廚房裡拼命幹活兒來報答。他家裡數代都是瓦剌軍中專司屠宰的奴隸,這門手藝也世代流傳了下來。刁不遇年紀雖小,但自懂事起便看著父親屠宰牛馬,稍大一點便能動手幫忙,也很有了幾分火候。等到他將家傳的技藝稍稍顯露一些,廚房中的這些人自然大為驚喜,稟報過屠貴後,便將一應屠宰事務都交給了刁不遇來做。
禹天來對於原來劇情中刁不遇顯露的那一手瞬間削肉見骨的恐怖刀法極感興趣,先前向金鑲玉提出的要求便是要留在龍門客棧一段時間,仔細觀摩刁不遇的屠宰手段。
刁不遇將羊皮展開晾曬在一旁的另一個木架上,隨後掇了兩個木盆並排放在剝了皮的肥羊下面,手中的屠刀快如疾風般揮舞起來。
他一邊揮刀,口中似吟似唱地念念有詞,禹天來已經問過刁不遇,知道他吟唱的是家族中與屠宰手藝一起流傳下來的歌謠。據說在屠宰牲畜時吟唱這首歌謠,便可鎮壓那些牲畜的亡靈,避免它們來糾纏自己。
禹天來看到刁不遇的腳步隨著出刀的動作不斷移動,並且不管是揮刀還是移步,都與口中念唱之詞的韻律保持著同一頻率,整個人看起來便似在跳著一支古怪而別具玄妙美感的舞蹈。刀鋒過處,一條條粗細均勻的羊肉條滾落下來落在一個木盆裡,而各種臟器則分門別類地依次落在另一個木盆裡。
片刻之間,那兩個木盆便已經盛滿,而懸著的那隻肥羊除了一顆羊頭仍保持原樣,自頸部以下已經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骼,望上去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在刁不遇笑呵呵地收刀時,禹天來恰好也將一張白紙寫滿,停下筆擱在一邊。
氣質大改頗有煙視媚行之態的金鑲玉從前面的店房裡走出來。她好奇地湊到禹天來身邊問道:“禹少俠對著一個屠夫奮筆疾書,寫的是會是什麼大作?”
禹天來輕笑道:“這該是一篇最高深的武學秘訣,金老闆可有興趣一觀?”
第八十六章 悟道,無厚有間劍;傳法,九轉玄陰功
金鑲玉目光閃爍,嘴裡笑吟吟地連聲道:“小女子怎敢窺視禹少俠的武功絕學?”眼睛卻還是向那張紙上瞟去。
只看了幾眼,她登時大為洩氣,帶著些不滿的語氣道:“禹少俠以為我不識字嗎?這明明就是《莊子》中‘庖丁解牛’的故事。姓屠的死鬼有心讓我幫他管賬,曾請先生教我讀過幾本書的。”相處這些天下來,她已經發現禹天來此人在平時的脾氣還算隨和,對自己極無惡意更無齷齪心思,言語間便也隨意了許多。
禹天來卻正色道:“在下絕非玩笑,金老闆既然讀過《莊子》,便該知道那位姓丁的庖廚殺牛之時,‘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響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而他運刀之時,又能‘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到最後,‘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如此刀法,若用以對敵,豈非是刀光一閃而對手便已身首異處?實不相瞞,這幾天來我結合觀察刁不遇刀法所得與這篇‘庖丁解牛’中陳述的道理,已經草創出一路劍法,名字便喚作‘無厚入有間’劍法。”
金鑲玉聽得瞠目結舌,她武功雖然不弱,卻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屠貴傳授的內功刀法暗器等諸般武技,她只求好用能夠殺人便已滿足,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其中蘊含的道理,更沒有想過主動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