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23

等待是格雷厄姆?麥克費迪恩最擅長的,因為養父是一名業餘鳥類學家,麥克費迪恩從小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舉著望遠鏡觀察奇異的鳥類。

他不能肯定守夜能否有所回報,可他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驅使著一定要來到此地,如果守夜的法子行不通,他會另想辦法。七點剛過他就到了,尋尋覓覓地來到墓前。他以前來過此地,可重訪並沒有拉近他和這位素未謀面的生母的距離。這一次,他把一束色澤樸素的花圈放到墓碑的底部後,就朝上次來訪時發現的一個觀察點走去。他藏身在一座紀念碑之後,能清楚地看到母親碑前發生的一切。

有人會來,他敢肯定。但是當手表的指標指向七點時,他心裡產生了疑問。勞森勸說他不要接近他的兩位舅舅,真是一派胡言,讓他見鬼去吧。他要聯絡兩個舅舅。他覺得在這樣一個有特殊意義的地點同他們見面會消除他們對自己的敵對態度,待他當作達夫家族的一分子。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的算盤似乎打錯了,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氣惱。

正在這時,他看到一個黑影出現在墓地中。這團黑影逐漸清晰,正健步沿著小道走向自己這邊。麥克費迪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人低著頭,離開小路沿著墓碑中間的一條小徑走來。他越走越近,麥克費迪恩看見他手中拿了一小束花。此人放緩了腳步,在離羅茜墓碑五英尺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垂下頭,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麥克費迪恩走上前去,腳步聲踏在雪地上無聲無息。

那人直起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正好撞上麥克費迪恩。“他媽的什麼……”他猛地轉過身罵道。

麥克費迪恩舉起雙手,以示自己毫無惡意。“對不起,我不是要嚇你。”他卸下頭上的風帽,讓自己的形象顯得不那麼恐怖。

那人直勾勾地盯著麥克費迪恩的臉,咆哮道:“我認識你嗎?”他的聲音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一如他的身姿一樣。

麥克費迪恩並沒有退縮。“我想你是我舅舅。”

琳離開亞歷克斯,給他獨自打電話的時間。悲痛像一塊堅硬的腫塊埂在胸口。她走到廚房,心不在焉地切完雞丁,扔到一個鑄鐵的平底鍋裡,再撒上一些切得粗糙的洋蔥和胡椒,她又倒上一些調味醬,滴上一小杯白酒,把整個平底鍋放進烤箱,她像往常一樣忘了把菜預熱一下。她用叉子在土豆上戳了幾個洞,放到平底鍋上方的蒸架上。她估摸著這會兒亞歷克斯應該已經給歪呆打完了電話,她不願再拖延著不給自己的哥哥打電話了。

她停下手裡的活,想了片刻,覺得很奇怪,因為儘管她和蒙德有血緣關係,儘管她鄙視歪呆動輒“上帝”“阿門”的那一套,蒙德卻是這麼多年來與其他三人距離保持得最遠的人。她常常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和自己是兄妹,恐怕亞歷克斯早就忽略了蒙德。從距離上看,蒙德住在格拉斯哥,離得最近。但是臨畢業時,蒙德似乎想要割斷與自己童年和青年時期的一切聯絡。

畢業後,他是第一個出國的人,為了實現自己在學問上的抱負,他去了法國。此後的三年,他很少回蘇格蘭,甚至連祖母的葬禮也沒有出席。她甚至懷疑,要不是當時正好在曼徹斯特大學講課,蒙德很可能都不會來參加她和亞歷克斯的婚禮。每次琳想要質問他缺席的理由時,蒙德總是閃爍其詞,不置可否。這位兄長總是擅長規避質問。

時時將自己植根於傳統的琳很難理解為何一個人能如此堅決地想要斬斷自己同過去種種經歷的聯絡。倒不是因為蒙德有悲傷的幼年和糟糕的青年。沒錯,他是有點婆婆媽媽,但他曾經與亞歷克斯、歪呆和基吉整日整夜地黏在一起,他們在他周圍樹起了一道保護牆。她記得自己曾經十分羨慕這四個小夥子之間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深厚情誼。他們創作的音樂很糟糕,性格很叛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