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對性別沒有偏見,但這樣殘酷的舉動如果是一位可愛的小姐做出來的,也太失女性溫柔的風情了。
至於剩下的資料……
不要小看盜賊團【死屋之鼠】的頭目的駭客技術,從對方身上已經髒到看不出顏色的病號服和傷口的潰爛程度找出相關的時間與地點,再找到「深海京」這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小菜一碟。
再加上擁有這樣的能力卻淪落到如此淒涼的下場,這孩子的性格也可以由此推測一二。
這就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人心在他面前如透明的玻璃杯也沒什麼區別,都一樣脆弱又易碎。更可怕的是,他對那些碎裂的瑕疵品沒有絲毫的同理心。
這個少年是這樣被稱呼著的,在西伯利亞地區讓人膽戰心寒如履薄冰的——
【魔人】
……
「你不是……白蘭大人。」
然而深海京卻是這樣評價他的,「不過是、柔弱可憐……的花…不值一提……」
明明對方衣著整潔,氣定神閒,和自己這邊的情形成鮮明對比,但深海京這話說的一點也不虧心。
能在【v】之下存活的人,他目前還沒見過。
「花……麼?」
陀思妥耶夫斯基收回向前攤開邀請的手,看著眼前的孩子終於露出了一絲慌張的神色。
「很遺憾,您猜錯了,我並非那麼美妙的東西。只是區區的……」
「老鼠而已。」
從寒冬走來的少年眉眼溫柔如春地笑著,毫不在乎對方的抗拒而舉辦接近。
他的語氣輕得彷彿怕驚嚇到對方,又如同在向不知名的存在傾訴心聲,亦或者是在描述一幅蝴蝶翅膀做成畫,要小心又小心,多吹一口氣,都可能讓美妙的勝景就此隕落。
「我很中意您。」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道。
「您,這份強大又慈愛的力量,在對待觸犯您的人類時卻又如此殘酷,在給予這份罪孽處罰時,一律的平等和無情。這樣的舉止……」
他故意使用了【人類】這樣的詞彙,果不其然地看見了對方一瞬間縮小的瞳孔。
「就像是,神明。」
「!!!」
對方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臉上也看不見那些審視、思念、和隱藏得最深的恐懼。但是就在深海京即將退進牆角的陰影時,細瘦到只剩一把骨頭的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放開……!」
「如果我拒絕呢?您也要降下殺死我的神罰,就像對待那些人一樣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偏過頭,示意著地上那些只能被稱作零碎的屍塊。
「他們冒犯了您對嗎?讓我猜猜看吧,是試圖殺死只是無辜路過這裡的您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臉上顯現出一點無辜的神色,不得不說那副如大麗花開至極盛時的容貌,給他的可信度加分不少。
「我只是想帶你回家而已。」
深海京默不作聲地又掙紮了幾下,可越來越弱的力度幾乎已經說明瞭他的態度。
畢竟再怎麼力量強大,如今在重傷瀕死的邊緣抗拒,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情況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呢?
直到孩子不再動彈,像只小貓一樣乖乖地窩在他懷裡時,陀思妥耶夫斯基才鬆開了桎梏著對方的手,輕聲細語地說道: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費佳。」
他再次笑了起來。
「你在這世上經歷的苦難已經足夠多了,京。現在,是接你回家的時間了。」
……
六年後——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