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他還想再玩一次嗎!”
聽得對方話中已多出三分冷意,秦三也不由得心頭一寒,“少爺,你若不喜那郝家人,我便傳話回去,叫老九把人轟出去。”
楊昭抬手止住他口中的話,“三哥,郝家人留不留是次要,你須叫他們清楚,想留在莊上,就得放下仇惡之心,我原以為德叔就是臨時起意建了棟宅子,可現在已沒那麼簡單,既如此,明玉山莊自然不能平白遭人連累,更不能成為任何人復仇的工具,如果郝家人決定留下,你便叫九哥把郝二少爺送來,我需要他幫我做一件事。”
秦三見他終於有點主人意識了,心裡頓時也滿意了些,點頭道:“少爺放心,我叫人馬上把他送來。”
崖上的月亮一日比一日圓,中秋也一日近似一日,受命監視楊昭的李嚴卻發現對方近來竟然出人意料的安分,向問天走後,他連串門都極少,只要教主不傳喚,他幾乎整日呆在刑堂中,翻翻卷宗,喝喝粗茶,安靜得叫人害怕。這個小徒弟所做的很多事情都在挑戰他的慣有邏輯,可越是這樣,越讓他剋制不住地去猜疑去思考,甚至期待他下一步可能的作為。
金色的霞光穿過崖頂上層層的雲霧,奪目的朝陽向整個大地遍灑金輝,天與地之間,人,何其脆弱,何其渺小。
東方玉一步一步朝著前方巍峨肅穆的石殿走去,他不停地問自己,如果沒有人分享,那麼他得到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如果他認為最重要的人根本不需要他的疼愛和保護,那麼他坐上教主之位,成為天下第一以後又能做什麼?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千秋萬載不過是笑話,一統江湖他又能得到什麼?
又或許他只是受不了自己那麼重視一個人,卻得不到同等的對待,受不了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會讓他最最在乎的孩子背叛他……
透過長長的甬道,走到那個一人之下,無數人之上的位子站定,東方玉抬眼望向那個似乎已經習慣於站在角落裡的少年,可是下一瞬間,瞳孔卻驀地一縮,那個人,他是誰!
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身形,甚至一樣的神情,或許能瞞過所有人,卻根本瞞不了他,這個人不是楊昭。
沒等他理清腦中凌亂的思緒,只聽一聲唱喏,任我行已從殿後走上高座。
座上人說什麼,他已沒有半點心思理會,腦中盤桓不去的只剩下滿滿的疑惑,楊昭去哪兒了……他要做什麼……
直到殿中震耳欲聾的山呼聲起時,他方才猛然驚醒,抬頭看時,任我行已著了身側的紫衫衛將盛了薄薄一冊舊紙的錦盒捧下階來。
壓下狂跳不止的心,東方玉瞧著正捧著自己夢寐以求之物,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人,可不知為何,此刻心中竟沒半點高興,反倒越發不安起來。
果然那人離自己只剩半步之遙時,他只覺眼前黑影一閃,眾人尚在驚疑之中,只聽任我行暴喝一聲,已離座飛身而起,直朝那在眾目睽睽之下,竊了《葵花寶典》,鬼魅一般往殿外奔逃的奸人一掌拍了過去。
楊昭緊攥著到手的東西,奮力往眼前近在咫尺的殿門奔去,忽覺背後掌風襲來,知曉一旦閃避,腳下一停,必定被人擒住,他咬咬牙,果斷騰空一躍,反手與身後人對了一掌,臂上一震,一股罡強的勁力直擊心肺,呼吸一滯,喉中已湧出血來,而藉著對方全力拍出的一掌他只覺身子一輕,一連撞飛無數擋在殿外的紫衫衛,比想象中更快地離開了陰暗的石殿。
任我行又驚又怒地盯著光線刺眼的殿門,周身流轉的真氣捲起剛硬的鬚髮,露出一張猙獰狂暴的面目,他萬萬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盜走《葵花寶典》,武林至寶誰不想要,可讓他難以容忍的是,自己那被公然挑釁了的,至高無上的權威!
急火攻心之下,丹田倏爾一陣劇痛襲來,任我行不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