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若水道:“該是要長牙了,你且仔細看著,興許這幾日要發上一回熱。”
其實平安的意思是,想讓他娘把如意抱回去帶,可聽她那意思,是想讓他一直帶著如意。平安腹誹,他不僅僅是開了送父出征的先河,還開了帶著妹子上朝聽政的先例。
“母后不把如意帶回去嗎”平安覺得再不直接說出來,他娘還是要和他打太極。
錢若水覷了一眼在他懷裡安靜睡去的如意,“你帶著挺好的,她喜歡與你一處。”
於是,蓋棺定論。
宮裡人少,一個太皇太后被拘著,只撥了四個宮人伺候,素馨宮大門緊閉,任何人不得出入。太上皇這一走,只餘平安和錢若水,如意又與平安一處,需要的人手也無須太多。一時間,皇宮中宮人們漸漸懶了起來,大都是混水摸魚,能不幹活白拿銀子的事情,是沒有人會拒絕的。
錢若水於是大刀闊斧,以戰事重開,宮中帶頭節儉為由,裁減了伺候的宮人,只在平安和如意的宮裡多增了許多人。平安就算再懂事,到底是個孩子,讓他帶著如意也是有些委屈他。再者就是他如今掌政,幾位輔政大臣每日都要進宮,勤政殿就不能缺了伺候的人。
管易等人看著錢若水的安排,一時間也是無話,真不知道她為何要讓一個孩子帶著另一個孩子。但如意很少哭鬧,長牙時發了一回熱,平安手忙腳亂地照顧,幾位輔政還特地回府和夫人請教,這才知道這是每個孩子長牙時必經階段,不是什麼大事。
幾位輔政雖說都是學富五車,博鑑群書,在朝政是論辯那是洋洋千言,可到底是沒有帶過孩子,後宅內院都是交給妻子打理,何曾理會過孩子的成長。不是說不關心,而是男主外女主內,有妻子把孩子帶好,他們才好專注於朝政。
可平安一遇到不懂的事情,便要請教幾位輔政,朝政上自不必說,知不無言,言無不盡。可一遇到如意的問題,幾位輔政只有管易能答上來一些,其他的幾個只能是面面相覷,一問三不知。如此為帝師,也是太沒臉面的事了。於是,顧徵回府與妻子好生請教了一番,可簡颯依舊是不懂,但聽著顧徵與平安的一問一答,他也明白出妻子的不易,好歹是堂堂郡主,一個人打理內宅和養大孩子,著實辛苦。
自杜恪辰走後,原太皇太后一黨以為有了生路,便放了心要出門走動。誰曾想,剛一出門就讓羽林衛給逮了個正著,送到御前,平安二話沒問便讓人斬了,以儆效尤。杜恪辰手段凌厲,人盡皆知,他在朝是沒有發落,以為有了一線生機,沒想到平安一個孩子手起刀落半點不輸他的父親。
陳少嚴被髮落了,太皇太后在宮裡拘著,雖說太上皇親征去了,可宮裡還有太后在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該巴結誰,於是先前給柳家潑髒水,倒是極的默契地拿出柳家這些年的罪證來,想著討好太后討好錢家,也為自家謀一條生路。
可太后在宮裡端著,不動聲色,眾人心裡沒底,便大著膽子試探,結果一下子就出了人命。
華清郡主在府中也聽說了,被處死的人還是宜和駙馬母親的孃家人,也就是郡主親祖母的孃家,算是至親。
當日,她就在書房等著簡颯,簡颯在政事堂處理奏章,深夜才歸,人剛進門便見華清歪著身子等她。到底是做了幾年的夫妻,沒有感情,可還有兩個孩子,不能一直相敬如冰,孩子漸漸懂事了,落在他們眼裡,也要不安的。
華清差點睡著,見簡颯溼著衣袍進來,才知道入夜下起了雨。入夏之後,午後的熱雷雨是一場接著一場,把剛起的那點燥熱給壓了下去。
“怎麼才回來”華清蹙眉,知道他向來回的晚,卻不知是這麼晚。二人分房已久,簡颯朝事繁忙,無瑕進內宅,她也不來打擾他,各過各的。
去歲,她給他張羅了一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