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好,長子長媳竟教一個敖家女給打發了,三爺夫婦何以甘願?敖夫人那是什麼貨色,三爺夫婦豈會不知?她教養出來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裡去?這要是娶進門來,做的到底是賢內助還是喪門星?
且不論三爺夫婦如何不樂意,老夫人的意思卻是不容反駁的,故而瑞昱洲與敖妙君的親事只得就此定下。為顯恩義,老夫人還特地往後宮遞了帖子,親自進宮向聖母皇太后武氏求取一道懿旨,為二人的親事增添一份體面。
反觀敖夫人卻是得意洋洋,只恨不得與全天下說,她家閨女的婚事乃是武太后親下的懿旨,是京外貴女少有的恩典。
敖妙君心中鬱結——老夫人雖不曾令她禁足,可她人小面皮薄,晨昏定省幾日,逢人見她便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面有異色。敖妙君不喜,只道是受了母親的連累,徒惹得自個兒聲譽不佳,思慮重重(chóng)不得解,久而生病,竟發起高熱來。
長房避諱,拿公夫人身子重,不利索作由頭,無一人肯前去探望。
瑞瓏嫣雖有此心,但有二夫人和錦瑟左右勸說,也只得歇了心思另做打算。
又過了七八日,敖妙君的病情仍不見好,便有人心思活絡了。
這日,敖禮得兩位夫人打點家務的空檔,尋上了汝國公府北邊的莞園。
“長姐日日苦悶無依,卻避於房中不願見人,可恨我與姮妹嘴笨,說不出什麼討趣的話兒哄得長姐開心。”但見敖禮身著一襲玄青色蜀錦長袍,綰髮,並一支鑲白玉黑木簪,束以石青頭繩,腰上縛有紅綾鑲圓珠腰帶,足蹬厚底長靴,雙手作揖,規矩非常,面目誠誠,言辭懇切。
“原是要姮妹過來才好,只是……”敖禮話說至此,微一抬眼,又好似怕唐突了佳人,急急垂首,隨之轉了話頭,“敖禮冒昧,到國公府至今,時常聽聞表姐素來是個好的,私心裡念著表姐與長姐年紀相仿,定是言語相通的。故而敖禮今日來莞園,懇請表姐辛勞,能否過萃菅居一趟?”
這一番說辭,敖禮可是在心中滾了好幾回,才敢說出口的——既不顯得浮躁,又能表明自個兒的私心。
瑞瑩嫣立於屋中,前後左右皆有丫鬟環繞,聽得敖禮這一番言語,瑞瑩嫣心下自是不喜。
且不說長房與二姑母多有怨語在先,憑得二姑母那不服輸的性子,兩家本就沒有和好的時候。再說了,只一個表家姑娘病中苦悶,就要自個兒親自去說趣話兒逗樂,自個兒的身份何在?此間的道理何在?
若是平日裡交好的手帕交倒也罷了,可這敖妙君到國公府至今與自個兒說過的話攏共不出十句,並無半點私交,貿貿然上門,豈不尷尬?更何況,敖妙君日前才出了那檔子不清不楚的“醜事”,自個兒顛顛湊活上去,莫不是要討嫌?她如今發病,只怕是心病,只有心藥可醫,就是有自個兒勸說,又能開解幾何?
瑞瑩嫣幾番轉念,想要推拒,卻不好把話兒說在明面上,免得太過無情,落人把柄。
敖禮卻咄咄逼人:“我長姐只是身子不適,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害不得表姐分毫,表姐此間猶豫不語,莫不是不願?我多日來蒙受表姐拳拳照顧,原只道表姐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不想表姐竟是這般多心!”言語間憤憤不平,倒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引得過路的下人頻頻揚頭窺探。
作者有話要說: ①院試(秀才)、鄉試(舉人)、會試(舉人)、殿試(狀元)。
②而立:三十歲。
③進士及第:殿試一甲(狀元、榜眼、探花)。
PS:桐寶最近看了幾部漢文,忽然覺得比起皇權和世家大族之間的博弈,幾個小姑娘的爭爭吵吵果然是幼稚啊(捂臉~)桐寶果然還是太小白了點(…__…)b
☆、050 觸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