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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愈發心驚。
虞德妃心有計較:廢太子謀逆證據確鑿、定郡王斷腿不良於行,二人此況,於皇兒璟親王而言自然無以為懼。只是永熹帝養大了的皇子中,除卻今年到了年紀該要放出宮去建立府邸的皇六子之外,更有時年十二的皇七子、皇八子二人。永熹帝若真存了心思□□年幼的皇兒為儲君,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正當虞德妃收回眼中的詫異,細細掂量跟前的養子敦貝勒徐澤康的時候,令惠妃卻忍不住打量伴駕永熹帝左右的武充媛。
令惠妃雖常居宮中少有走動,但宮中眼線素來不少。
武充媛能有今日,原非武充媛家世如何顯赫、樣貌如何出眾、才情如何過人,全因其族中姐妹武氏穎娘著倩貴妃在永熹帝面前進言,賜予定郡王為側妃——要知道,武穎娘之父正三品太常寺卿武元復乃是武太后在母族之中最拿得出手的人物了——這才使得武太后不得不全心全意照應武充媛,事事為其謀劃打算。
然武充媛單憑一句笑語,便能引得永熹帝在群臣面前展露恩施、喜笑溢於言表——又怎能不教令惠妃驚訝?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令惠妃自認看得通透,對這位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武充媛難免暗生忌憚。
但說徐澤康很快回過神來,復而又是一拜,依禮給永熹帝磕了個頭,道:“兒臣叩謝父皇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徐澤康既為臣子,又為人子,君父御賜府邸,乃是皇恩浩蕩,自是沒有推卻抗旨的道理。
左右自有嘴皮子靈巧的官老爺奉承恭維,將永熹帝哄得愈發高興。更有極有眼力勁兒的宮人舔著笑臉諂媚迎合,費盡了心思伺候這位獨承隆恩的敦貝勒。
正殿一點風吹草動,自然逃不過偏殿眾人的耳目。
莊妃③得了訊息,強撐著的笑臉一時繃不住,瞬時拉下臉來,冷眼飄過下首端坐的汝國公府二夫人④,陰陽怪氣地說道:“新歡再好,到底皇上還是疼惜舊人的。”虞德妃瑞氏的兒子取代了定郡王在朝堂之上的話語權,莊妃對瑞氏一族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二夫人卻是正襟危坐,寵辱不驚,寬大的袖口下只管牢牢牽著自家閨女的小手,絲毫不為莊妃言語所動——二夫人素來心思玲瓏,又是個能容能忍之人,哪裡會教莊妃三言兩語挑撥離間。
因著顧全母親的意思,瑞瓏嫣不敢妄動,卻忍不住心思翻騰,暗道:敦貝勒爺怎說也是姑母娘娘的養子,莊妃娘娘此言何意?再者,敦貝勒爺確也到了放出宮另立府邸的年歲,原就是常理之中,即便是在這萬壽節上著聖上恩賜,那也是令娘娘該要高興的事兒,與莊妃娘娘又有何干系?
思來想去,瑞瓏嫣只道是莊妃吃味,心有妒忌,容不得旁的皇子得勢罷了。
但說莊妃假意親近輔國公府出身的李夫人:“說來,敦貝勒爺也到了年紀放出宮去建立府邸,如今更有皇上親口欽賜,命監天官定個好日子,又有禮部、工部協同,這可是你們輔國公府天大的恩寵啊。”輔國公夫人早喪,今日出席的乃是輔國公爺族中叔母,老輔國公爺的同宗弟媳,稱李夫人。
李夫人誠惶誠恐,先給莊妃扣了個萬福,嘴上只道:“臣婦惶恐,承蒙娘娘吉言。”又再三拜謝永熹帝隆恩,戰戰兢兢,做不得假。
輔國公府向來不為人津道⑤,若非尚有一位令惠妃娘娘坐鎮宮中,只怕李氏一族早就銷匿在這天子腳下了。只是令惠妃是嫡長女,而輔國公是庶長子,兄妹感情可謂一般,無怪李夫人坐立不安,謹小慎微。
偏殿之中,在席的眾位誥命夫人或掩嘴輕笑、或隨口應和、或闊談其餘、或賞析歌舞,不是瞧不起李夫人的怯懦謹慎,就是不把失勢的莊妃看在眼裡。
莊妃討了個無趣,臉色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