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機,你在記什麼?”
第一次搭乘電車的東條英教,總會不時的打量著這電車,看著車外紛飛的雪花時,他那張顯得過於嚴肅的臉上總帶著些許憂鬱,當他把目光收回時,便看到兒子正在手賬上記著東西。
“父親,我在記剛才於碼頭上看到兩列電車,左右方向之間相隔是4分鐘……哼”
在說話的時候,東條英機用力吸了一下即將流出的鼻涕。這是父親教他的,要把一切看到的。想到的都記在手帳上。
“喲西!”
東條英教難得的稱讚一聲,然後又一次把視線投向車外,此時公共電車已經駛進了奉天城內,藉著路燈的光亮,在打量著這座城市之餘,他的心底卻有無數的疑問,或者說對未來充滿了疑惑。
直到現在,他甚至都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不能像武士一樣在戰敗時選擇剖腹呢?
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剖腹!甚至在整個參謀本部都沒有人剖腹,幾乎每一個人都順從的選擇了接受。
一個星期前,當伊藤博文於聖彼得堡簽署《投降書》的訊息傳至參謀本部的時候,包括參謀次長川上操六也只是長嘆一聲。
“一切都結束了!”
閉上眼睛,東條英教想到了川上操六次長對他說的話。
“好了,英教,現在我們的責任都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向露國人投降的事情了,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眼圈發烏的參謀次長在道出那句的時候,東條英教看到了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著轉。
“離開這裡吧,不要幹什麼傻事,戰敗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
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嗎?
電車緩緩的於奉天城行駛著的時候,東條英教望著車窗外這座陌生的城市,不禁有些發呆,他現在和許多流亡於中國的日本人一樣,都是沒有國家的難民,日本,日本已經不復存在了,日本的存亡和他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
“英機,你記住,你是日本人!知道嗎!”
又一次東條英教向兒子鄭重其事的叮囑道,似乎像是怕他忘記一般,那是因為他深知安逸的生活總會讓人們忘記許多事情,尤其是對於他這樣的孩子來說更是如此。
“是的,父親我記住了!”
在東條英機鄭重其事的點頭記下父親的叮囑時,另一句顯得有些自相矛盾的話卻又從東條英教的口中道出,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中國了,英機,你一定要學好漢語,知道嗎?現在你是要中國,必須要學會漢語,甚至要像中國人一樣……”
將視線從車外收回投在兒子的身上,東條英教話聲一沉,似乎是在為這自相矛盾的話語而嘆息,但在另一方面卻又道出了一種無奈,作為流亡者無從選擇的無奈。
流亡者,對於每一個流亡者來說,都需要經歷種種複雜的心路歷程,從最初的憤怒、悲傷,直到平靜,而到最後則是坦然面對,但這並不是流亡者的最終歷程對於有一些流亡者而言,從最初的悲憤到坦然這是一個過程,而是坦然之後,他們卻又會“躍升”至一個新的境界,而這個境界卻才是真正的流亡者的境界。
與總督府教育部錯面面對的“東亞同文會”於瀋陽城中並不怎麼顯眼,不過在過去的幾個月間,主導東北各地推行剪辮易服等活動的“黃魂會”便是同文會的下屬機構,對於其會中成員來說,如何恢復民族意識、驕傲一直都是其最重要的工作,儘管名義上東亞同文會是“民間機構”,但實際上其卻接受來自總督府的經費支援。
若非是總督府提供數以百萬的經費,“黃魂會”又豈能於坊間以新換舊。將那於中國大地上消失兩百餘年的漢服。重現百姓生活之中。縱是那些旗人婦女亦因貪圖便宜,以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