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點別人聽得懂的嗎?
蕭崇琰似是已經有些疲憊,向後靠在椅內,聞言又看了頁安一眼,眼中劃過評估打量的意味,片刻後開口說道:「這幾日顧璟不會再出手,你們做好準備。」
頁安微微一怔,但還未等他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蕭崇琰的命令便緊跟著落下。
「接下來三派隊伍不必深入,務必將城下戰場清掃乾淨。兩天後,你與陳前水各自領一條線,深入戰場……儘可能斬殺鬼物,吸引對方視線,作出急於向西突圍姿態……但切忌與手藝人正面交鋒,務必儲存實力——」
蕭崇琰的聲音很輕,說得很慢,斷斷續續的聲音落在風中幾乎快被吹散,但那句話裡所含的意思卻極重,讓頁安情不自禁摒住呼吸,只覺得寒意頓起,心生凜意。
他說:「我們要讓鬼域……儘快開始攻城。」
—
三天後,河東郡城外。
夜幕沉沉,極深的夜色下卻有一支數十人的隊伍自西方疾馳而來,彼此相隔數丈,一邊擊殺周邊鬼物,一邊向河東郡城門的方向靠近。
頁安落在隊伍最後,為所有人壓陣,並不主動出手擊殺鬼物,而是時刻關注著其餘弟子的情況,手中判官筆不時輕晃,便有或偷襲或被被漏下的鬼物無聲無息倒下。
「保持陣型,切勿貪功,以最快速度回城!」
他輕聲喝道,不時出聲提點,助眾人躲過諸多戰場上危機四伏的陷阱,一行人疾馳半夜,一路上有驚無險,很快便來到城下。
城外東邊,也恰有另一支隊伍在同時飛掠而至,帶隊者正是頁安的好友,貴無派陳前水。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以靈力化作各自派別徽記,升入夜空,向守城軍士遙遙遞話。
「清流派頁安/貴無派陳前水,外出獵殺歸來,請開城門!」
頁安看了看對面貴無派隊伍,只見人人身上帶傷,皆是一臉疲憊不堪,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但情緒卻很高亢,心底頓時鬆下一口氣,向自己的好友笑道:「前水,這次獵殺很盡興吧?」
陳前水哼笑一聲,斜眼望來:「若不是你們拖後腿,我們還能再盡興一點。」
「若不是我們遇上手藝人,為你們爭取時間,你們可就要陷在鬼族大本營出不來了。」兩支隊伍都全須全尾地歸來,讓頁安放鬆不少,笑著嘲諷回去,「你想怎麼盡興,在大本營裡與手藝人喝酒?」
「那我可太想了。」陳前水顯然也是在開玩笑,挑眉問道,「要一起嗎?」
此話一出,兩支隊伍頓時都笑了起來。
「走啊,不就是殺個手藝人喝個酒嗎?」
「我河東學子什麼都可以不會,唯獨不可以不會喝酒!待會兒就走一個?」
「今晚可不行——等這場大戰結束,再一塊兒喝酒!」
兩邊都是年輕的修行者,正是血氣方剛,意氣風發的年紀,如今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惡戰,又順利完成任務,滿身肅殺與緊繃心絃終於得以稍稍鬆懈,即便各個都幾乎身受重傷,此刻卻也都神采飛揚,在等候守城軍士勘驗身份的同時玩笑不斷,城門下一時間熱鬧非凡。
頁安與陳前水笑看手下諸學子笑鬧無忌,亦是相視而笑,然而他們笑過之後,卻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凝重。
他們此番出城,是領了蕭崇琰的命令,要去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他們要引誘鬼物大軍提前攻城。
因此兩支隊伍此番獵殺,耗費了足足一天一夜時間,幾乎深入到整個戰場的最後方。在頁安與陳前水的帶隊下,兩條戰線互相掩護,幾乎是以一種堪稱不要命的姿態在鬼族大本營中殺了一個來回,一路上可以說是險象環生,人人都在生死線上徘徊。
好在他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