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說什麼——」
頁安聞言眉梢一挑,正欲說話,卻被蕭崇琰擺手製止。
「你說的確實不錯,只是——咳咳!咳咳咳……」
臉色蒼白的少年出人意料地開口,並未表現出任何憤怒,同樣十分平靜沉穩,只是他說話至一半卻驀地劇烈咳嗽起來,積累至今的疲累霎時爆發,在驟然襲來的病痛下,蕭崇琰雙眸間一片灰敗黯淡,頓時引來身旁眾人的擔憂注視。
顧璟毫不猶豫便握住他的手,以靈力在心湖間撫琴,為他梳理體內血脈與劍氣,安穩心湖天地內的神魂大地和劍骨山脈,姿態極為嫻熟,顯然已做過無數次。
頁安則跨前一步,從牆邊來到蕭崇琰身側,收起摺扇,束手而立,擺出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護衛姿態。
而站在眾人身後的澄水院僧人若空神情依舊安然,並未上前,手中卻憑空出現一串佛珠,接著有梵文自佛珠上顯化,佛光隨之將幾人籠罩在內,形成一座小天地,將病弱無力的少年牢牢護住。
從始至終,幾人都沒有任何言語,卻像是心照不宣,極為默契地各自分工,於第一時間將蕭崇琰護在身後。
端肅一言不發看著屋內幾人各自行動,儼然以蕭崇琰為中心,便連才相識不久的若空都能如此相護……他臉上始終掛著的笑意一點點加深,像是終於肯定心中猜測那般輕聲呢喃。
「體弱多病,不通修行,卻偏偏有此劍道境界。如此善於偽裝,慣會蠱惑人心……果然是這樣嗎?」
蕭崇琰?
你怎麼可能是東璜王朝的崇親王殿下蕭崇琰?
端肅低低笑起來,在眾人莫名看來的目光中緩聲開口,笑問道:「蕭崇琰,你為什麼還不動手殺我?我既背叛女帝,又反水鬼域,不論你是何立場,此時動手都沒有半點差錯……還是你竟然謹慎至此,甚至不願沾上一點被女帝厭棄懷疑的可能?」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奇怪,讓頁安與若空同時垂首看來,露出疑惑神色。
端肅所言……究竟想要說明什麼?
端肅將一切看在眼裡,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蕭崇琰,你不但深得女帝寵信,便連鬼域之主也對你另眼相待,下令麾下鬼族不得擅自接近……這般媚上欺下,左右逢源,當真好手段。」
他抬眼與蕭重琰對視,神情溫和,眼神卻極冷:「讓我猜猜,你方才為何如此篤定皮影師不會出手?」
蕭重琰漠然看他一眼,微微揚起下巴,一言不發,那意思是「那你便猜。」
端肅嘆息搖頭,露出一臉遺憾神情,說道:「鬼域中但凡高階鬼族,都會在心湖內飼養一隻鬼念幼蟲,將其煉化為自己的修行本源。此時此刻,你的那隻鬼念在幹什麼呢?蕭崇琰,現在你一定很想殺了我,對嗎?」
「錚——」
在端肅提到鬼念幼蟲時,顧璟按住琴絃,亦垂眸看來,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眼神卻很冷。
就在前一刻,錚錚琴音落在蕭崇琰心湖間,那漣漪四起的湖面中心,正飄著一隻胖乎乎的黑色幼蟲,四腳朝天,胡亂划水,和一金一銀兩個劍識小人玩鬧不休。
那隻黑色幼蟲自然就是鬼念。
在風雪漫天的東璜邊境,那座點著孤燈的小屋內,經由影子客的偷襲,悄無聲息送至蕭崇琰手中。
因此這世上知曉蕭崇琰心湖內鬼念所在者,除他們二人外,唯有影子客背後的那個存在。
那是另一個世界至高無上的存在,整個鬼域的主宰,所有鬼族的主人。
鬼域之主。
既然如此,那端肅此言篤定至此,猶如親眼所見,便未免教人覺得太過巧合。
「蕭崇琰,你偽裝得確實很好,甚至不惜殺死同族為自己佐證身份,但你還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