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裴燼不過十八歲,原本以為兩人的友誼可以維持兩國友好,誰知一切都是虛妄,巫濮鳴不是一個好戰之人,可是他的弟弟卻是野心勃勃,巫濮格上位之後對支援巫濮鳴與大豫友好邦交朝臣全部換了一遍,迅速掌控巫濮國朝野。
程筠躺在裴燼身側,脖頸下枕著他的臂膀,聽裴燼說起過去那段回憶,但不免好奇,「可我瞧小瑜與中原人很像,看不出是巫濮國人。」最起碼,裴瑜與巫濮空比起來,完全是不同的樣子。
「巫濮鳴的王后是中原人,也正是如此,巫濮鳴在巫濮國少了一份助力,而巫濮格娶的是巫濮國丞相之女,再加上我撿到裴瑜時,他不過周歲,自幼長在大豫,自然也會像大豫人。」
「也是,」程筠眨了眨長長的眼睫,「那為何你從前不讓小瑜學武,小瑜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不是應該學好武功,往後為雙親報仇嗎?」
「巫濮鳴的遺言是希望裴瑜學文,一生平安,不要報仇。」
父母哪裡會希望子女為了報仇而毀了自個的一生,巫濮嘉瑜跟著裴燼,學了文,往後再與巫濮鳴沒有關係,會很好的過一輩子,即便日後曉得這些仇恨,可是不會武功,也不會被仇恨矇蔽雙眼,不管不顧的去復仇而丟了性命。
程筠的手搭在隆起的腹部,有了孩子便很好理解巫濮鳴的想法了,他們已經走了,唯一的希冀就是孩子平安順遂,比起報仇,孩子一生安康才是父母所希望的,況且這個仇太重了,背著會前路艱險,還不如不知道此事。
怪不得從前裴燼百般阻撓小瑜學武,可他在武藝上的天賦又極高,看來老天爺都盼著裴瑜報仇雪恨。
「那我豈不是做了壞事?小瑜學武還是我開的口。」她那時還真以為裴瑜是他隨便撿回來的孩子,如今才曉得那是巫濮國前太子。
「是我改了主意,巫濮格坐在王位上,西疆永無寧日,我看出裴瑜在武學上的天賦,打算好生培養,往後他雙親的仇,自個去報。」
裴瑜若能回歸正統,成為巫濮國的王,那西疆才是真正的安定了,若不然即便大豫佔了巫濮國,可對於巫濮國的臣民來說,也未必會甘願臣服,西疆內部也會動盪不安,只有裴瑜一心向著大豫,對巫濮國的臣民進行教化,長此以往,西疆才能永遠安定。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那你打算何時告知小瑜此事?」怕是裴瑜會難以接受,他早就將裴燼當成了父親。
「再過兩年,他如今還小。」總得等他明白什麼叫血海深仇,什麼叫國讎家恨。
「也好,小瑜如今很用心,相信往後也會成為一個好君王。」
「再好也比不過咱們的孩子。」裴燼的手搭在程筠的腹部,「我們的兒子才會是最好的君王。」
「咦,你少說這樣的話,免得被打臉,再者小瑜喊了你這麼多年的父親,你可別被他聽見了。」
得知裴瑜的身世,程筠倒更為心疼他了,小小年紀便失去雙親,還遇到這麼一個冷冰冰的義父,可當真是委屈了他。
「我們兩個說的私密話,自然不會說與他聽。」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西疆那邊如何處理,送巫濮空回巫濮國嗎?」要是以往,程筠是不問裴燼政務上的事,也不想操心,但這事事關裴瑜,她又想多問一二。
「暫時在刑部關著,待你平安生產再將他送回巫濮國,西疆我會派梁雲川前去戍守,如今萬事都比不得你要緊。」
裴燼現下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好生照顧皎皎,讓她順利生產,也希望巫濮格識相點,別在這期間鬧出事來,讓他無暇分身。
程筠聽到這話,在裴燼的懷中蹭了蹭,「也好,有些困了。」
「那便睡吧,往後應當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裴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