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衍處用上古除魔印將各大門派強迫到此,與魔修一戰,這一戰雖說虎頭蛇尾,困死在十方陣裡的高手卻有不少,中途又被天衍處叛逆設局攪合,埋下化骨陣,三王爺趨勢潛伏在各門派中的奸細反水,殺的人比死在十方陣中的還多,這又是一筆血債無處討。
偏偏……最後以身破陣,將眾人從化骨陣裡放出來的依然是天衍處的人。
三角戀情已經夠讓人焦頭爛額的,別說這三角仇恨。
太陰山下滿目瘡痍,收屍的收屍,療傷的療傷,九聖已死,眾魔修損傷大半,可謂是群龍無首,生怕吃了虧,都紛紛離開了。
按著約定,韓淵應該跟天衍處上京,可是天衍處在自相殘殺中基本上沒剩幾個人了——吳長天死了,玄黃被各大門派吊起來興師問罪,遊梁失魂落魄地帶走了吳長天的衣冠,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剩下一幫小魚小蝦,哪怕有血誓壓著,也沒人真敢來招惹他。
弄得韓淵這天下第一魔頭百無聊賴地蹲在石芥子門口,不進去,也沒走遠。
李筠從石芥子中出來,心情有些複雜地注視了他一會,抬起的手足足懸空半晌,又黯然撂了下來——他有點恍惚,然而眼前人已經不再是跟著自己掏鳥窩的那個孩子了。
韓淵聞聲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李筠:“你打算怎麼辦?”
韓淵還算心平氣和地想了想,略帶嘲諷地問道:“我說了能算嗎?”
李筠一時無言以對,韓淵又問道:“程潛還活著嗎?”
李筠:“……只是脫力了,過一會他就能調息過來。”
韓淵冷嘲熱諷道:“是麼?我看方才你們嚴掌門心急火燎那樣,好像是老婆快臨盆了。”
李筠:“……”
韓淵抬頭看了一眼石芥子化成的小院落,看見水坑用遠遠地坐在牆頭望著他,卻不過來。
可能是沒什麼話好說,也可能是怕他。
誰讓他說過要抽她的骨頭呢?
韓淵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憤世嫉俗的冷笑了一聲,感覺自己在這裡可能有些礙眼,便轉身往十方陣的殘陣方向走去。
李筠卻踟躕片刻後,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李筠好像當年在山穴潭邊承認自己是有意將韓淵騙進後山時那樣,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方才說道:“你知道扶搖山至今不開,是因為師父在掌門印里加了天地人三道鎖嗎?”
韓淵微微挑起眉,冷漠地看著他,彷彿在說“這是你們門派內部的事,與我有什麼相干”。
李筠定定地看著他,說道:“要開人鎖,需要我們五個人的真元——五個人,包括你。”
韓淵聽了,先是訝異,隨後他的臉細微地抽動了一下,好像被最親近的人抬手打了一巴掌,心頭憑空湧起一腔窩心的委屈,無處訴說。
李筠放輕了聲音,問道:“小淵,那個三王爺袖子裡掉出來的真是三生秘境嗎?你在裡面看見了什麼?”
韓淵冷笑:“看見你們這些人都死了,高興麼?”
李筠聽了這形同陌路似的冷言冷語,一時沒有吭聲,臉上卻有悲意。
這時,石芥子牆頭上的水坑忽然開口道:“三生秘境算的是天道,我扶搖一派自古只走人道,與那些不相干的,誰信誰……誰……呃,那個、那個什麼……”
最後那詞顯然是頗為不雅的,水坑沒敢說出來,支支吾吾地混過去了。
無論是前面的話,還是後面的出言不遜,聽起來都不大像她的口氣,韓淵聽了,嘴角微微一提:“替我轉告嚴掌門,管好他自己的事吧。”
說完,他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住,轉眼身體又換了主人。
這個韓淵甚至轉過頭去對李筠一笑,隨即從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