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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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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隨性同情窮苦的辛院首,從來不會介意對人伸出援手,從此監軍院裡多了個梅嬸。

梅嬸卻不甘於做梅嬸,某夜她跪於辛子硯膝下,哭訴了自己的來歷,請求辛大人幫忙助她回到草原,當然,她隱去了自己出賣草原的事情。

辛子硯卻並不是一個盲目多事的人,只對她說到的赫連錚親自為魏知運送糧草的事很感興趣,問了她許多魏知和赫連錚的事情,最後卻要她安心在監軍院待下來,他找人給她治病,負責她下半生,至於草原,還是不要回了。

她從此絕望的在草原邊緣呆了下來,註定永遠卑賤的走完全程。

十月寒風從草原奔過來,割在臉上刀般鋒利,梅朵並沒有避讓,深深呼吸了一口帶著草尖氣息的風,思念起奶糕餈粑和酥油茶。

然而這一生永遠也吃不著了,那些人,那個她愛過的草原最尊貴的少年,那個被她救過命的人,到頭來卻拋棄她,冷落她,由人踐踏她,留她一人在世間輾轉掙扎,還要永生掙扎下去。

當年的愛有多熾烈,如今的恨便有多陰刻。

她默然怔立半晌,挎著菜籃子去買菜,不管心中有多少難平的意氣,菜還是必須得做的。

買了菜回來,路過禹州府衙門,一個衙役探出頭來,看見她目光一亮,連連招手道:“梅嬸梅嬸,你來得正好,來來,幫我們打掃下老爺書房,上峰緊急要來視察,偏偏鄉下出了案子,大人帶不少人下鄉了,府裡沒人幹活,你來搭個手。”

禹州府知府老爺小氣,平日裡府衙不用下人,所有雜活都由衙役承擔,忙不過來時便抽調她們這些平日受到官府照拂,還領著朝廷救濟銀的人,梅朵也習慣了,放下菜籃便往後宅走。

她熟門熟路進了書房灑掃揩抹整理收拾,將散落在書案上的各類書簡歸類,突然手一停。

隨即她的手緩緩抽出來,掌心裡一封普通的公文箋,白色封面,已經被剪開看過,看起來沒什麼出奇。

但是她的眼色卻很奇怪,緊緊盯著那白色封面裡透出的一點淡褐顏色,這種顏色和式樣,她很熟悉。

生長於草原王庭,她當然認得這是王庭密衛專用的密信紙,麻質,堅韌,不易毀壞,便於騎乘男兒攜帶。

草原王庭的密信,怎麼會出現在禹州官府的案頭?

想了想她也明白了,朝廷對草原,向來也是既尊重又防備,作為離草原最近的邊疆之城,禹州必然有專門的斥侯線用來勘察草原情況,這大概是哪個密探無意中截獲的王庭密信,但是王庭傳遞密信,從來都是用呼卓部所獨有的古老字型,禹州府的官吏怎麼可能認得?大概當成了什麼不重要的東西,隨隨便便扔在這裡。

掂著那信,她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了幾下。

彷彿突然間轟然聲響,面前永恆的黑暗裡開了一線透出微光的門。

門後面有什麼,她不知道,然而此刻叫她不推開這扇門,她絕不甘心。

梅朵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抽出了那封信。

果然是呼卓古語,那種字型看上去更像小兒塗鴉,很能迷惑不認得這種字的人,所以就算被截獲,也不必緊張。

誰也不知道,世間事機緣巧合,該死的人沒有死,輾轉周折,靠近命運森涼的安排。

梅朵匆匆看完,皺起了眉頭。

信裡說,前一批馬匹已經運到,交易愉快,馬上天將冷了,草原要儲糧備荒,可再運一批來,前次馬嶼關守門官這次已經換掉了,將軍現在又不在,沒人從中掩飾,建議換條道,哪怕周折點,安會為上云云。

末了還有一句,說國父因為近期收到的訊息太風平浪靜,深不以為然,覺得某人定然有欺瞞,問大王在國內可聽到什麼動靜,及時轉給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