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勁知清了清嗓子,把鏡子扔回抽屜裡。
他就是看看自己臉紅了沒。
這個階段男孩兒飯量大, 容易餓, 秦遠買的這些看著挺有食慾, 還附贈兩盒蘸料。
許勁知拿了雙筷子,夾上一個嘗嘗, 秦遠走過來把汽水放下,瓶身上已經起了一層細細的水珠。
秦遠說,「剛考完成績還沒下來,如果她成績去不了北京怎麼辦。」
成績還沒出, 但所有人都已經預設今年清華錄取名單裡一定會有許勁知的名字。
也不止秦遠會這樣想, 潛在的規則彷彿就是弱者要追隨強者而去。
許勁知聽著有點彆扭, 隨口反駁一句,「去不了就去不了唄,誰規定她必須跟著我了。」
她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中國那麼大,她就挑她喜歡地方去。
秦遠吃了口生煎,本來想接著問那不就成異地了,異地靠譜嗎?
天南海北見不著面,能撐過四年的機率真沒多少。
但想了想又算問了,現在人談個戀愛誰想那麼長遠的事,搞不好根本到不了那一步就各自散場,各找各媽了。
這天晚上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孟妍睡得很早,也睡得很沉,好像,還做了一個美夢。
夢的最後,她牽著他的手,吻在了他的額頭。
畫面定格,夢境結束,她迷迷糊糊的睜眼,關於昨天的記憶通通翻湧而出。
許勁知,你還會臉紅啊。
她抱著被子往裡縮了縮,情緒被一種名為羞恥的概念席捲。
她昨天都幹了些什麼。
她是主動吻上並且調戲了許勁知嗎?
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麼胡話,這話放平時她是絕不可能說出來的。
她慢吞吞摸到床頭的手機,想給他發條訊息又不知道說什麼。
說我昨天是撒酒瘋的你都忘了吧。
這話聽著似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
夏天天氣熱,她晚上習慣開一點窗,這會兒抱著手機鑽在被窩裡,倏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沉沉懶懶的低音炮,人像是還沒睡醒,透著點兒不耐煩,「訊息夠快啊。」
「對,談戀愛了,隨你怎麼說。」
「你不讓幹什麼我就偏要幹,你要不說我還想不起來。」
秦遠還在睡覺,為了不擾人,許勁知坐在陽臺那把紅椅上,沒骨頭似的靠著椅背,微往後仰,塞著耳機和楊真通電話,總共不到二十四小時,楊真一早就打電話過來,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速度快到讓他懷疑現在還在他屋裡睡覺的那位是楊真派來的臥底。
楊女士被他氣到掛了電話,許勁知看了眼通話結束的螢幕,關了手機往兜裡一塞,回屋去了。
他路過秦遠睡覺的房間,還過去開門看了一眼,秦遠睡得四仰八叉,一條薄被團成一團被踢在腳底下。
剛才腦子裡「這貨可能是臥底」的想法瞬間打消,選誰當臥底都不可能選他。
應該是楊真昨天在芝麻胡同看見她了,再加上之前那把花傘,胡亂猜的。
孟妍一覺醒來無意聽到許勁知那幾句不清不楚的電話,腦子比剛才更亂了。
剛才在想怎麼彌補昨天的酒後失言,好挽回一下自己在他心裡的形象。
現在忽然又掉入另外一個疑惑,有點犯愁。
昨天許勁知跳車,手上受傷還流著血,忽然不管不顧說想跟她試試,是喜歡她還是……
為了和他媽媽對著幹一時衝動說出來的。
又或者兩者都有。
孟妍看著手機,她打的字還沒法出去,對方就先發了條。
樹:【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