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沉淵遲疑了一下,放下酒杯,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敷衍道:“我很喜歡夫人啊。”
易雪歌卻不依不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連一眼都不看我。”她皺皺眉,癟嘴委屈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
會和醉鬼說話,我也是醉了——蕭沉淵捂了捂有些頭痛的額頭,上前想要把易雪歌扶起來。
易雪歌卻很不安分的撲上來,抱住他,就像是一個守財奴抱著自己僅有的財產,死也不願意鬆手,緊緊的:“沉曜,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知道你沒死。”
蕭沉淵的身子頓了頓,他幾乎立刻就低頭去看易雪歌。
易雪歌醉的一臉通紅,雙眼帶著模糊的水霧,就像是已經被酒水醉暈了的小松鼠——呆頭呆腦的,連尾巴都不會擺了。她呆呆的看著忽然目光凌厲的蕭沉淵,忽然出其不意的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像是小鳥飲清泉一樣,然後傻傻笑道:“甜的。。。。。。”
被懷中的女人摸摸吻吻,吃了一大塊豆腐,蕭沉淵卻彷彿毫無所覺。他眼神莫測的看著醉暈暈的易雪歌,忽然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死?”他語氣柔和平靜,可正因這平靜反而更顯出內中的冰冷刺骨,知道底細的人卻知道他是動了殺機。
易雪歌卻一無所知,絲毫沒有身在刀劍之下的忐忑小心,她不安分的在他懷裡動來動去:“你當然沒死啊。”她心滿意足的抱著蕭沉淵,笑嘻嘻的,轉眼間卻忽然落了眼淚,淚水漣漣,“我都還沒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你怎麼會死呢?”
那淚水的重量實在是微薄不堪,可是滴在蕭沉淵的手背上卻彷彿針刺一樣。他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可懷中的人卻緊緊抱著他。八爪魚一般。
他沉默了很久,夕陽的餘光如洗一般的落在肩頭,餘溫依舊,懷中的女子面紅若朝霞,痴心一片。她緊緊貼著他的心口,那樣近,那樣暖,可也那麼遙遠,如若隔世。
很久很久,蕭沉淵才輕聲問道:“你喜歡我什麼呢?我從來不曾正眼看你,也毫不猶豫的利用過你,逼迫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甚至還算計。。。。。。”他忽然頓住口,不再說下去。他抬起頭不去看懷中人,冷淡的問道,“僅僅是因為那一次救命之恩?”
易雪歌卻呆呆的看著他,無意識的在他脖頸處摩擦著,好一會兒才像是夢囈一樣的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啊。”她的眼淚抹在蕭沉淵的脖頸上,溼漉漉的,就像是清晨採來的露水。她低低的說,“可我知道,哪怕是你死了,我也不會再愛別人了。我雖不能與你共死但要是你活過來,我定會再愛你一次。”
她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蕭沉淵,眼淚模糊,眼眸漆黑,說起話來卻擲地有聲:“此生此世,我只愛你一人。”
書上有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蕭沉淵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他安靜的看著易雪歌,輕聲答道:“我知道了。”他的眼神忽然軟了下來,就像是冰碰到陽光,不戰而敗。
他平生戰無不勝,百戰不殆,唯有此次,未戰便先舉白旗。因為他從未想過,他這一生,走到這樣的地步,死過了一回,竟然還能重新遇上最初擦肩而過的人,收穫這樣的愛。
蒼天待他何其殘忍,可卻還是為他留了一條路。這樣微薄的慈悲。
恰在此時,悠遠的琵琶聲忽然斷了,女子似悲似喜的聲音從遙遙的地方傳來。
“入我相思門,方知相思苦。。。。。。”餘音嫋嫋,依稀是女子含淚的哭訴又彷彿女子喜極而泣的歡喜。
“相思苦啊。。。。。。”蕭沉淵用指腹擦去易雪歌面上的淚痕,忽然勾起一點笑意。
非常的淡,在夕光之下卻非常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