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4頁

她往舒安懷裡縮了縮,似乎是想變成以前那個小糰子,努力一陣發現沒辦法變小,只能伸手環住舒安的脖頸,靠在她肩上,小聲說:「我喜歡媽媽身上的味道。」

舒安抱著孩子,拍著她的後背,慢慢安撫:「你記不記得以前睡不著,都是爸爸給你唱搖籃曲?那時候,你好喜歡爸爸的,媽媽怎麼哄你都沒用。」

陳竹青聽了,轉身鑽進屋子裡,拿出一把舊吉他,撥弄琴絃,輕輕哼唱了一首搖籃曲。

曲子唱完,他壓著琴絃,期待地問:「嘉言還記得嗎?」

這一年,工程隊經歷重組,工廠又出事。

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陳竹青忙得昏天黑地,沒法像以前那樣注重保養,眼角多出兩條細紋,膚色也暗了一個色號。

舒安跟他生活在一起,沒發現這些小變化。

而陳嘉言是一年才能見他一次,小孩子的觀察力又很敏銳。

陳竹青和她印象裡的『爸爸』不一樣了,所以初見時,她沒有認出他來。

現在,聽著熟悉的搖籃曲,藏在心底的記憶慢慢翻湧上來,腦海里閃現出無數個深夜,她哭鬧個不停,陳竹青抱著她一邊唱搖籃曲,一邊顛動著她哄睡。

陳嘉言伸出手。

肉乎乎的小手,溫溫熱熱地貼在他側臉,特有的幼兒沐浴乳的香氣縈繞於鼻尖。

她小聲說:「爸爸。我記得了。」

陳竹青寬大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眼睛發酸,一個沒忍住,淚水從眼角滲出,從兩人貼在一起的掌側滑落。

陳竹青的手受過傷,掌心有兩道癒合的疤痕微微凸|起,還有七八個粗糲的繭子。

那些傷痕劃過小朋友細嫩的手背,陳嘉言皺了皺眉,輕聲喊『疼』。

陳竹青趕忙收手,「對不起。是不是爸爸的手太粗了?」

陳紅兵背上也有這樣深粉色的疤痕。

夏天他穿著背心,肩頭的疤痕很明顯,就赤|裸|裸地露在外面。

陳嘉言聽馮蘭說過,那個是刀疤,是被利器割傷後才會留下的印記,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的。

她盯著陳竹青的手掌,問:「爸爸,這些傷是不是很疼呀?」

孩子的目光真摯,關切的話戳中他的軟肋,陳竹青的語氣更溫柔了,「不疼。」

看他們和好,舒安把孩子放到沙發上,「你在這跟爸爸玩拼圖。」

說罷,她走進廚房去馮蘭摘菜。

舒懿行看舒安拿著小鑷子在給一塊三層肉拔毛。

他忽然朝廚房裡喊:「安安。我想吃燉肉。」

雖然這不是舒懿行第一次這麼叫她了,但聽到這個不該從他口裡叫出的稱呼,她還是頓了一下,怔怔地應『好』。

陳竹青送了他一記板栗,「沒大沒小的。你應該叫『媽媽』。」

舒懿行抱著額頭,無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爸爸每次這麼叫媽媽,她都很開心,你也很開心。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叫?」

舒懿行思考問題的角度太過清奇,陳竹青一時竟愣在那,找不到合適的回答。

怔了半晌,他撇嘴,「那不一樣。反正你不能這麼叫她。」

臨近春節,馮蘭買菜不再考慮價格,大魚大肉地一盆盆往桌上端。

家裡熱鬧,陳順拿出珍藏的茅臺酒。

舒安卻攔著,「爸,你血壓高,不能再喝了。」

陳順會意地點頭,只從架子上拿出兩個小酒杯,一個放在陳竹青面前,一個給陳紅兵。

他給他們倒酒,然後給自己倒上果茶,「我不喝酒。開給他們喝的。」

陳竹青看馮蘭還圍著圍裙在廚房裡打轉,提醒道:「嫂子菜夠了,別做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