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國慶到邱老太太家時,泥瓦匠正在熱火朝天地砌二樓的牆。本來今天下雨,泥瓦匠們都在家休息,睡覺的睡覺,打牌的打牌。但邱老太太看著雨勢漸小,甚至還有出太陽的趨勢,就挨家挨戶地去喊人了,硬是把人從床上、牌桌上叫了下來,泥瓦匠這才滿腹怨氣地過來幹活。沒辦法,邱老太太急啊,她恨不得房子立馬建好,拖得越久她心越慌。
“姑,你們家建房子的速度還挺快的啊,這才一個多月呢,就已經起到二樓了!”喬國慶看著初具雛形的樓房,真的驚訝到了。
“喲,三兒,你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老婆子了?”邱老太太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難聽。
“今天下雨工地不幹活,家裡麥子收好了,秧苗也插好了,我就來給姑你幫幫忙了!”喬國慶習以為常,並不介意,仍然笑呵呵地回答。
“果然是到最後才能想到我。那你也上去一起砌牆吧,順便幫我看看二樓牆砌得怎麼樣。之前在一樓的時候,我還能時常檢查檢查,就是這樣,他們活兒也幹得亂七八糟;二樓也不知道有沒有故意欺負我這個老婆子爬不上去,敷衍了事。”雖然滿嘴嫌棄,但邱老太太指揮喬國慶幹活那是絲毫不手軟,甚至都沒客氣地讓剛來的人坐下歇一歇,喝杯茶。
喬國慶只能聽命接過工具爬上了二樓。仔細轉了一圈,以他這個內行人的眼力來看,這牆砌得還是很不錯的,牆體筆直,磚塊嚴絲合縫,幹了的牆體敲敲也很結實。喬國慶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吧,兄弟,我沒哄人吧?不是我吹,我們這幫人幹活那是下了大力氣的,建的房子方圓十里都能排得上號。但偏這老太太吹毛求疵,一會兒嫌棄我們水泥用得多,都掛在磚塊上了,浪費;一會兒又嫌棄我們不該隨便把磚塊打斷,浪費,明明地上就有小的碎的。”在二樓砌牆的人實在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和喬國慶吐槽起來。
“我們好心給她解釋,說水泥就是要多,牆才結實,不然風一吹就倒了,不是更危險嘛;地上的磚塊太小了,砌牆不合適。她偏不信,還說我們是在為自己偷懶狡辯。”
“不論什麼事兒,這個老太太都要求先問問她徵求她的意見。上次她出去了我們找不到人,我們沒辦法才問了她女兒。然後不得了了,這老太太就大吵大鬧,怪我們自作主張,不徵求主人家的意見,還鬧著要扣我們的工錢!”
“然後她還卡著我們磚塊的數量,說如果最後磚塊不夠,就是我們用多了浪費,或者想要私吞賣錢,到時候她一定會扣我們工錢的。我們從來沒有接過這麼憋屈的活兒,要不是已經幹了一半了,我們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在這兒幹了這麼幾天的活兒,我們真的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我這輩子都沒吵過這麼多的架!動不動就把扣工錢掛在嘴邊,我們是來建房子的,又不是她的奴隸,這老太太弄得自己好像是地主婆一樣!”
砌牆的泥瓦匠顯然是憋氣憋狠了,看到喬國慶就不管不顧地訴說起近日來的遭遇。
喬國慶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姑姑角度能這麼刁鑽,摳門摳成這樣!這些人也是真實誠,都鬧成這樣了,還把活幹得這麼一絲不苟、這麼漂亮,喬國慶覺得換做是自己的話,是沒辦法這麼忍氣吞聲的。
二樓砌牆的泥瓦匠們的大倒苦水,讓喬國慶覺得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他作為邱老太太的女婿和侄子,肯定不能迎合他們一起說壞話。最終喬國慶也只能含含糊糊地和眾人解釋:“老年人攢點錢起樓房不容易,等樓房建好了,攢了多年的錢袋子也空了,難免心裡著急說錯了話,你們多擔待擔待,別和老人家一般見識!”
邱老太太請來的泥瓦匠們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也只能住了嘴,繼續幹活!看來請他當說客是不行了!
喬國慶也拿起泥刀開始熟練地砌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