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隊伍很長,可他最不缺的便是等待的耐心,他與前面所有的乞丐一般排著隊,等待著她的施捨,直到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啊……包子和粥都沒了……」小娘子看著空空如也的食攤,輕叫了一聲,略帶歉意地瞧著他。
喜枝利落地將食攤收起來,對著少年道:「今日的沒了,明日還請早點過來。」
少年淡淡的眼眸裡滿是失落,肚子更是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他忙低下頭,一聲不吭地便要走開,卻被小娘子叫住:「你且等等,我再到裡面給你拿包子,可好?」
沈月溪見眼前的少年恐怕連束髮之年都未到,卻滿身淤泥、身形狼狽,難免對他多了些同情。
少年猛一回頭,便瞧到嬌俏的小娘子眉目溫柔、輕聲柔語地問著他,他不自覺地點點頭,想要上前一步,再見她一身雪白,似乎自己離她近個半步都會弄髒了她的人,忙朝後退了兩步。
沈月溪拎起罩衣便要往裡走去,又不放心地回頭囑咐道:「你別走,就在這裡等我。」
沈月溪穿得多走得慢,像個小雪球一般一步一步往裡挪,還是喜枝看不下去,趕忙上前扶住她。
少年見著她慢吞吞的模樣並沒有不耐,反而低頭笑了一聲。
他一直在門口等著,明明快到正午,烏雲卻遮住了暖陽,雪風吹起他單薄的粗布衣,沒一會兒便下起了小雪。原本聚在門前的人群早已被嚴寒所驅散,獨剩他一人如松柏挺立在那。
過了許久,沈月溪才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風雪中的少年聽到聲響忙轉過頭望來,卻不知他的這一轉,叫沈月溪瞬間心跳漏了數下——
沾染著飛霜的淺色眼眸斜睨而來,卻是與那高高在上的裴衍洲眉眼像了八分!
沈月溪緊握著喜枝的手,心中打著顫,不由地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第七章
少年跟著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隔著一道門檻與沈月溪對望了近半刻,寒雪還在飄落,他卻覺得熱血翻滾,紅了他的臉,瑟瑟地問道:「沈、沈小娘子是在問我嗎?」
少年的聲音沙啞,並不像裴衍洲那般低沉,沈月溪的心跳慢慢靜下來,想來是她多心了,那個睥睨一切的新帝又怎會是眼前的乞兒呢?
「嗯,不知這位小郎君怎麼稱呼?」沈月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她一急,問話有些唐突了。
少年被她這般一笑,臉便更紅了,慌慌張張地低下頭,又不自覺地抬眼小心翼翼地偷瞄向眼前笑如春花的小娘子,「我、我叫……裴……」
他忽地頓住,那個「厭」字被他硬生生含在了嘴裡,他可以被所有人厭棄,唯獨不想被沈月溪所討厭,哪怕他於她只是萍水相逢的乞兒。
他匆匆瞥了一眼沈月溪手中的粥,將「厭」的調微微一揚,道:「我叫裴衍洲。」
沈月溪卻是聽到這三個字後手中的端盤差點便砸在了地上,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一雙杏眼,眼前的少年當真是裴衍洲!
「怎、怎麼了?可是我嚇到沈小娘子了?」裴衍洲緊張萬分地問道。
卻見沈月溪以格外複雜的目光地瞧著他,她想起裴衍洲說與她不止見過一次,當時她未曾放在心上,更未曾多想,卻沒有想到他們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過面的。
若是前面就知道他是裴衍洲……
沈月溪帶著幾分懼意悄悄打量裴衍洲,清瘦的少年緊抿著唇裹著單衣,即便是滿臉的汙濁也難掩他發白的唇……
再低下頭去,她才發現這般的冰天雪地裡少年腳上只有一雙破舊的草鞋,腳指頭都凍成了紫紅。
她心裡有幾分說不上的難受,一時不知該作何反響。
在裴衍洲滿是期待的目光下,她心跳如鼓,終究是將粥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