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農家。”
常念秀點了點頭。
若有所思。
“原來是馬老先生。”
而此時。
沈烈已經興沖沖的挽住了這位馬一龍,馬老前輩的胳膊,帶著一行人向那市舶司官廳裡走去。
寬敞的市舶司官廳中。
灑了水。
異常整潔。
紡紗工場才剛剛開工,碼頭也還在修繕中,這海關大廳中沒什麼人,等到錦衣緹騎上了茶。
談笑聲響起。
沈烈便向著這老者殷切道:“千呼萬喚……可總算把您老盼來了。”
馬老先生倒也和氣,忙應了一聲:“不敢,老夫山野之人,懶散慣了……讓沈大人久等了。”
怨不得沈烈心中歡喜,這位老爺子也不是一般人,這是透過海瑞海大人,從南方找來的農學達人。
馬一龍,馬老先生。
說起來這位老先生,也真不是一般人,他是嘉靖二十六年的進士,名次還很靠前,授翰林院檢討,南京國子監司業。
可是……
這位老先生偏偏不走尋常路,進了翰林院之中,很快便對江南官場的烏煙瘴氣不耐煩了。
再加上政見不被採納。
被黨爭排擠。
可是他又不願意攀附朝中大員,索性便以母親年老多病為由,請求辭官回家,並且經過前後五次上疏。
方得批准。
這位爺辭官回溧陽後,做什麼去了吶。
種地去了。
他先後在老家建務本書院,構築館舍,讀書著述,又捐資設義田,恢復盤龍堰,改築盤龍橋……
在家種了幾十年的地,做了幾十年善事,從青年種到老年,馬一龍還幹了一件奇葩的事。
他在鄉間招募農民,墾種荒地,竟然還採用了一種分成制,竟然把田畝產出的一半分給了農民。
這做法……
自然與時代格格不入。
不奇怪。
歷朝歷代總有這麼幾個奇人。
並且這位老爺子還根據自己一輩子的農事經驗,寫了幾本書,一本叫做《農說》,另一本叫做《農經》。
甚至。
還嘗試以陰陽理論闡述農業生產,特別是水稻生產。
真可以說是讀書人的異類了。
“馬公請用茶。”
對這位醉心農學的老爺子,沈烈心中無比尊敬,要說諾大個國朝有沒有人才吶。
那自然是有的。
其實有很多。
可修橋補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大師在鄉間,而那些跳樑小醜卻高踞於廟堂之上。
與馬一龍攀談了一番,沈烈便當場拿出了聘書,他要奏請皇帝,在西苑裡找個地方……
再辦一個農學堂。
而這位農學大家馬一龍馬老先生,自然便是沈烈物色來的總教習,負責為朝廷編纂農書。
也為大大小小的合作社培養農學人才。
“但不知馬公意下如何?”
話音落。
馬一龍滿口答應了下來:“好,好。”
萬萬沒想到臨老了,這位老先生的一腔抱負,竟然又忽然有了發揮的空間,而發掘他的竟然是……
一位錦衣衛指揮使。
於是。
氣氛變得溫馨起來。
而沈烈便饒有興趣,與這位馬公攀談起來,從北魏賈思勰的《齊民要術》,說道元朝時王禎的《農書》。
又說到宋代陳敷的《陳敷農書》。
沈烈聽。
馬一龍侃侃而談,什麼《荒政》、《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