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筠元正胡思亂想,卻聽身後傳來清墨的聲音,“想些什麼呢,這樣入神?”
趙筠元被她唬了一跳,無奈道:“在看這片紅梅呢,這個時節,怎麼梅花就開了?”
清墨想起昨夜某人的話,不由得暗自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面上卻正色地做了解釋:“這是奉川前些年培育出來的新品種,說是四季都能開的,就這一顆,大約要這個數呢。”
清墨說這,伸出了四根手指頭。
趙筠元乍舌道:“四十兩白銀?”
清墨搖頭道:“是黃金。”
趙筠元看向這一片紅梅的眼神頓時變了,“看來這上邊開著的不是花,而是金子啊。”
清墨表面應著,心裡卻忍不住道:“還不是某人為了哄你高興?”
這法子雖然費銀子,可毫無疑問效果卻是不錯,趙筠元瞧著心情顯然好了不少,這銀子花著,竟也不算太虧。
陳俞確實依著賀宛的意思,索性免了選秀這一流程,轉而直接選了幾個朝臣的女兒入宮。
這便省去了不少麻煩。
左右賀宛那副樣子,陳俞也無法安心將這事交與她來辦。
原本那些朝臣們聽陳俞要免了選秀之事,自然意見頗大,可不曾想陳俞後邊卻直接開口選了幾個身居要職的官員之女,一下子堵住了他們的嘴,便也就沒再說些什麼了。
這些官員之女中,除卻幾個文臣的女兒,還有一人卻是身份最為貴重的。
這人並非旁人,而是陳國眼下手握兵權的薛晉榮將軍的妹妹薛晉嫣。
當初陳意征戰北岐時,這薛晉榮就是跟在他手下做事的,後來陳意因被陳俞陷害而幽禁於昌慶宮,薛晉榮卻不降反升,又跟著陳俞一同將北岐覆滅,此後,便是兵權在握,在陳國的地位比之當初的趙將軍也不遑多讓。
眼下,陳俞讓薛晉嫣入宮一是讓薛晉榮感念皇恩,能忠心耿耿地為他做事,二是知曉這薛晉嫣是薛晉榮在世的唯一親人,他是將這個妹妹捧在手心裡的疼,將薛晉嫣收入後宮中,也是為了牽制於他。
可這事傳入到賀宛耳中,卻讓她越發焦躁起來。
從那日陳俞直言,陳國的儲君之位,往後定然是要交到只流著陳國的血的孩子手中之後,賀宛心裡便始終極為不安定。
她幾乎每日都要問起選秀之事,詢問底下人今日可有新人入宮。
底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只得日日前去打聽,好在前幾日這事都全然不曾有什麼進展,就連陳俞也彷彿已經將這件事忘記。
這讓永祥殿的人也能稍稍鬆口氣,藉機安慰賀宛或許那日聖上所言,不過是氣話罷了。
幾日下來,賀宛正要相信了這種寬慰之言,底下人卻打聽到訊息,聖上雖然已經確定免去選秀之事,卻也還是選了幾名朝臣之女入宮。
如此,這件事便是已經定下,只等到了選定的吉日,就當真要將那幾個世家女子迎進宮來了。
永祥殿的幾個宮人打聽到了這訊息,雖然知曉若是將這訊息稟告賀宛,定是要惹得她大發脾氣的,可卻也依舊不敢隱瞞於她。
於是還是老老實實來到她跟前稟明。
彼時賀宛正在梳髮。
原本她這幾日被玉桑好生哄著,心情已是好了不少,甚至已經有心情琢磨著今日當梳個什麼樣的髮式。
可前來稟告此事的宮人一開口,賀宛便赫然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那宮人雖然畏懼,可也還是隻能重複道:“聖上他已經擬定了入宮之人的名單,說是選個吉利日子就要讓她們入宮……”
賀宛用力將手中玉簪砸在了桌上,一支成色上好簪子頓時斷成了兩截,她恨恨道:“難道聖上當真一點也不顧及本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