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客氣，咱們社群服務中心不就是為了服務群眾嘛，何況你還是我們社群的一份子呢。哦對了，還有住處的問題，差點把這件大事給遺漏了。

解放後重新分配了住宅，你家被分到了我們社群服務中心北邊的第三條巷子裡，那是座三進四合院的西廂房，講真，那房子面積挺寬敞的，也就是分配得早，放到現在可沒那麼好的事兒了。

住房鑰匙在後勤部，屋內的物件都保持著原樣，我們只是加了把門鎖，待會兒我找人陪你過去。現在你還在那回收站辦公室湊合著吧？這下好了，有了自己的窩，再找個好媳婦，把日子過紅火嘍。”

對他而言，這訊息確實挺振奮人心的，想想看，要是他剛復員回來，想要等分配到房子，還不知道得猴年馬月呢。

可他卻就是高興不起來，只能在臉硬擠出一個僵硬的笑。

王主任瞅見他的表情，心裡頭又不由得一沉，攤這種事兒，誰又能樂得起來呢。

她開啟抽屜，拿出一個本子，翻了幾頁後放在桌：“這是補償的詳細單子，我現在去給你取來，你稍後對一對數目，然後籤個字。”

“不用了主任。”陳海二話不說，抄起桌的鋼筆，就在那單子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跟您一塊兒過去。”

他這番爽快反倒讓王主任愣了愣，她深深地看了這年輕人一眼，點點頭說：“行，那你就跟我一塊兒過去。領完補償金，我帶你瞅瞅你的新家。”

話音剛落，她就當先一步走出了辦公室。

從財務部領完補償金後，陳海就站在服務中心的院子裡等王主任找人帶他去看房。他低頭瞅了瞅手裡的兩個信封，隨手就塞進了肩的斜挎包裡。

沒過多久，王主任就領著一個看著像十七八歲的小年輕走了過來。

“小海啊，這是我們後勤部的小孟。小孟啊，這是回收站的陳副站長。你現在就帶陳副站長去北邊第三條巷子五號院兒，就是去年年底讓你去加鎖的那家。”

那小夥子先是一愣神兒地瞅著陳海，然後才趕忙點頭應道：“明白了主任。”

“小海啊，拿著，這是那屋的鑰匙。你過去好好拾掇拾掇，幾個月沒人住，估計都髒得不像話了。有啥需要幫忙的，你就找小孟。”

“謝謝主任，我會的。那我現在就過去了。”

“好嘞，去吧！抓緊時間收拾好搬進去住。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然後踏踏實實工作。”

“您放心。”

……

“陳站長啊，咱們服務中心是真把那屋子分給您了嗎？”往那邊走的路，小孟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盯著那屋子的人可不少，但主任一直都沒個準話兒。

“那本來就是我的家。”

“您的家？”小孟一聽這話，明顯愣了一下。他轉過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陳海，有些遲疑地問道：“您難道是陳老師的……”

“陳老師？你說的是哪位陳老師？陳明誠還是陳遠？告訴你，我是陳遠他親哥。”

“您真是陳大哥啊！我聽遠哥提起過您去當兵了，剛才在服務中心我就覺得您跟遠哥長得像，但沒敢認。

陳大哥您好啊！我叫孟凡，我哥孟軍跟遠哥是鐵哥們兒，我們哥倆兒都是陳老師的學生，以前我常跟在他們屁股後頭玩兒。”

碰見了父親曾經教過的學生，還是自己弟弟的好朋友，陳海一直緊繃著的臉，也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

“孟凡啊，你跟我說說小遠這些年的事兒吧。”

小孟聽陳遠提起過他哥哥當兵去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過，就寫過兩封信回來，對家裡這些年的情況肯定是一無所知。於是小孟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講給陳海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