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在食堂後廚,跟幾個女幫廚打趣聊天,講一些葷段子,笑得樂不可支的的李學武聽到趙大權的話沒有起疑心。
只以為又是哪個落魄的親戚前來投奔借宿,隨便擼了一下腦袋上的廚師帽,一臉不耐煩的嘟囔道:“怎麼鄉下又來一堆窮親戚,之前都說過多少遍了,沒事情不要隨便進城,進城了住不起旅館,到城門樓子對付一夜不得了,真是,這些天把我家當做打尖兒住店的飯館了。”
聽到李學武這抱怨的話語,食堂後廚幾個有不相同經歷的幫廚都面面相覷,看出了各自的無奈:“可不是這麼個理嗎,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的窮親戚,每次到城裡找不到住所了,推脫的話顏面上過不去,可也禁不住是個親戚都來投奔呀,總共就屁大點的地方,自家裡人每天睡覺還嫌擠呢,哪有閒的床鋪管那些親戚,要我說都是一些狼筋搭到狗腿上的破落戶,學武哥不必管他。”
“我也想不管呀,可是家裡老爺子重感情,萬一又是家裡某個同宗的本家,好不容易到城裡辦事有用得上的地方,冷著臉把人家往外攆,這事終究說出去不體面。”
考慮片刻之後,李學武將桌子上擺放的幾張厚報紙摺疊好後塞到了褲兜裡,打的算盤叮噹響,萬一要是一個不清不淡的親戚,尋常見不了幾次面,那就直接讓這窮親戚睡公園或者是鐘樓底下,自己拿幾份報紙省得墊著喀人。
可要是本家親戚關係較近,經常走動的伯叔之類的,李學武高低要在飯館子裡面顯露一下自己的威望,不說別的,把這本家親戚請到飯館子裡面免費吃喝。
什麼溜肝尖兒、爆炒麻肚,滷肉飯之類的,把這本家親戚伺候的舒舒服服,這樣等親戚回村裡之後,自然會誇耀自己,李學武在京城裡面非同凡響。
至於說請到飯館子裡面的一應開銷,這些就不需要李學武考慮了,又不用飯館子裡面的各位幫廚和服務員出錢,李學武在飯館子裡面闖蕩了這麼多年,可以說早就把飯館子經營成小王國一樣,滴水不漏。
隨便領個本家親戚免費吃喝,胡吃海塞一頓,壓根就不是事兒,這就相當於大會堂的酒底子一樣,大家喝完昂貴的飛天茅臺,五糧液之後,剩下的一些沒喝完的就是廣大服務人員的福利和報酬。
來到前廳,李學武看著空蕩蕩的地方一臉疑惑,向絡腮鬍子詢問道:“人呢?剛剛不是還說有個親戚什麼的在等著。”
絡腮鬍子不敢怠慢,原本困得眼皮直打架的精神狀態瞬間一激靈:“哎,奇了怪了,那人剛剛說前面衚衕口有學武哥的親戚,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難不成報完這個信之後,忙事兒走了?”
聽到絡腮鬍子的回答,李學武雖然感覺事情有蹊蹺,但是卻並沒往深處想,要知道趙大權跟自己那個親戚可是不沾親帶故,願意幫忙到飯館子裡面喊話通知自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人走就走了,但是那個親戚說不定還在衚衕口等著,小盧呀,你說說你,萬一這個時間點有幹部們過來巡查呢,在前廳這個地方,又不像食堂後廚一樣可以掩人耳目,別擱那在無精打采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按照慣例呵斥了一下絡腮鬍子之後,李學武嘴裡橫著小曲,不緊不慢的來到飯館子門口,往前張望了幾眼,但是卻並沒有看到有什麼本家親戚的模樣。
正感到疑惑的時候,突然瞧到不遠處的巷子口,模糊的蹲著一個穿著藏藍色緞子的人,由於天色已經昏暗,李學武隔的距離壓根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只以為這便是趙大權口中前來投奔的親戚。
“喂,說你的,你又是李家村哪門哪戶的,到京城來辦什麼事兒,嘿,你這人也是奇怪,怎麼一句話都沒有,總不能是村裡面的李啞巴來了吧?”
所以李學武不加防備的來到巷子口,喊了幾聲那個蹲在巷子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