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楚生來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歡挑戰權威,但有兩個女人,他也會感覺頭疼,能避則避。
一個是他親媽左梅英,另一個就是曹南宗的母親雲流女士,她們倆一個是開民宿的老闆娘,一個是持明教的教尊,看似南轅北轍,卻都不喜歡他。
他也試過改造自己迎合她們,失敗也就罷了,對自己也越來越討厭。回想起雲流看自己的眼神,夏歸楚的呼吸就不由發緊,難受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要發病。
那個女人的眼裡,從來看不到“人”,哪怕是曹南宗,她的親兒子,多年來都只能叫她“師父”,而不是“媽媽”。對雲流來說,所謂人,無異於浮木磚瓦,前行路上的材料而已。
夏歸楚可以放棄幻想狠心和親媽斷聯,雲女士更是與他再無瓜葛,但曹南宗不能,曹南宗總想讓所有人都滿意,讓所有人都不會受傷。
他不知道曹南宗為什麼會在雲女士門前罰站一夜,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曹南宗真是傻,為什麼還要對雲流抱有希望呢?
夏歸楚拎著禮盒深吸一口氣,強行等心口的難受平復,就聽門內小柯的聲音也平緩下來,大約是曹南宗安慰了他什麼:“南哥我多說幾句,我隨意一講,你隨便一聽,好歹是母子,她來硬的,你別跟著硬扛啊,你平時那麼好說話,怎麼一到她跟前,處處頂著來,說不回家就不回家,說要拍照就來找夏老師……”
“不回家也不耽誤我處理集團的工作,”曹南宗語氣冷淡打斷小柯,“棲霞裡的那套出租屋,更貼合喃喃的人設,簞食瓢飲,也算是一種修行。”
小柯有聽沒有懂:“……南哥,簞食瓢飲是啥意思?”
曹南宗不響。
他這是無語了吧?夏歸楚覺得有點好笑,曹南宗上哪找的助理,這麼嫩?嘴角剛揚起,他忽然意識到,說不準曹南宗就喜歡嫩的呢,自己不也比曹南宗小兩歲嗎?
比他小,不正好合了那傢伙“好為人師”的本性嗎?
手中的禮盒是硬殼包裝,生生被夏歸楚捏得往內癟,就聽室內小柯一聲哀嚎:“南哥你別轉移話題了,算我求你,今天回家一趟吧,你再不回去,喬秘書又要扣我工資了嗚嗚嗚……”
“你告訴聞達,我家現在在棲霞裡26號,不在星棠公館的別墅。”
“可棲霞裡離工作室這麼遠,交通也不方便,明天不是還要補拍嗎?咱們不好再遲到吧?”
“星棠公館難道就近了?”
好脾氣的人,油鹽不進起來,比一般人更難搞,小柯急得額頭冒汗,想說反正好歹比棲霞裡近點吧,化妝室的門卻被人從外面開啟,夏歸楚拎著禮盒光明正大走進來,衝小柯一笑:“吵什麼呢,我在外面都聽見了。”
“夏老師,你也幫我勸勸吧,”小柯雙手合十向他求助,“棲霞裡離這多遠啊,明天補拍要是又遲到了,耽誤夏老師進度那可罪過了。”
小柯人前倒是一副正經助理的模樣,只談工作,不談曹南宗和他的關係,夏歸楚不確定小柯和曹南宗有多親近,但從剛才的對話來看,喬聞達才是給他發工資的人。
想來回家不是小柯的主意,他不過是聽喬聞達的命令列事。喬聞達想讓曹南宗回家,他夏歸楚偏要從中作梗,能讓喬聞達不痛快,那可太痛快了。
“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好吵的?”夏歸楚隨手把禮盒塞給小柯,臉上笑意囂張又散漫,“我家在斜月灣,離這裡很近,裡面就有拍攝器材,喃喃住我那,都不用進棚,直接在我家拍完,立等可取。”
他故意把“喃喃”這個名字念得像吃了塊糯米餈,唇齒黏答答,明擺著揣著明白裝糊塗,一瞧就心懷不軌。
小柯變了臉色,賠笑道:“夏老師別開玩笑了……”
他偷偷給曹南宗使眼色,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