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行軍,晚上安營紮寨,這對軍隊的執行力是非常巨大的考驗,但好在安化軍上下並沒有因為疲憊而鬆懈,事實上除了曹儀之外就沒人一個人抱怨。
至於曹儀自己也是因為不理解為何葉安要在地上挖出一條條的溝壑。
在他看現在已經到了雙方對峙的階段,除非一方發起攻擊,否則根本就沒有破局的辦法。
西羌人也不傻,城外三千安化軍已經把他們圍三缺一了,要麼便是殺出城外主動進攻,要麼便是等待援軍的到來死守平遠寨,要麼便從缺口處突出重圍。
但傻子也知道那個看似是生路的缺口一定會有埋伏在其中,戰場上的圍三缺一從來都不是為了給敵人一條生路,也不單單是為了削減敵人死守城池的意志,而是為了打亂守城一方的秩序。
只要有一處缺口,那就會有膽小之人逃出城外,有一個逃走的就會有倆個,三個,十個,上百個,當然這些逃出去的人也不會平安無事,必定會遭到遊騎的劫殺。
戰場上的心理學漢家的老祖宗們早就玩的透透的,什麼樣的計謀不會使出來?所謂兵不厭詐的意思便是在戰場上用什麼樣的招數都不算無恥,因為這是生死之間的較量。
葉安自己經歷過許多不為人知的戰爭,他看到的戰場從來就沒有什麼“成王敗寇”,只有“你死我活”。
帶著鐵牛以及親兵們隨同將士一起挖溝,三千的勞動力可不是白來的,再加上運送後勤的民壯足足近六千人,還沒到後半夜就已經在平遠寨這個不大的軍寨外挖出了縱橫交錯的溝壑。
有了這些溝壑,西羌的騎兵根本就沒有夜襲的機會,更沒有衝出城外的機會了………
葉安累的癱坐在地上,讓親兵傳令休息,和他一樣累癱的還有曹儀,這貨雖然一開始反對,但逐漸的也明白葉安要做什麼。
對於指揮權被葉安霸佔這件事他完全不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道:“你小子領兵打仗倒是有些門道的,這些都是你家大人教的?”
“我家長輩沒有教我具體該如何去做,只是有一句四字真言需牢記心中!”
“說來聽聽?”
“靈活運用!”
“嘁,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的,眨個眼睛都能翻天覆地,咋個靈活?如何運用?你家長輩便從來沒教過你?”
曹儀的不滿同樣也讓邊上的陳琳微微點頭,只不過這兩人的態度讓葉安身邊的鐵牛和一眾親兵們非常不滿。
但也只能乾瞪眼,曹儀和陳琳早就習慣了,就像倆個無賴一般哼哼。
“眼下這平遠寨佔地倒是不廣,但勝在城高堅固,若是強攻必然是不划算的,唯有以退為進,以守為攻!劉康在率軍突圍前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燒了多餘糧草,以西羌人的習慣,他們身上所帶的糧草只夠五天只用,咱們路上走了三天,還有兩天時間並未到西羌人的極限,貪婪使得他們在平遠寨待得時間太長了,今日一過,他們的糧草還能撐幾天呢?”
陳琳恍然大悟:“還有兩天,不!還能撐一天!”
曹儀卻是早就知道的,無所謂道:“還不是圍而不攻之法,從明日開始,西羌人怕是就會從缺口瘋狂突圍了吧?雖說咱們有三千人,可要想攔下兩千餘西羌人怕是難如登天。”
葉安笑了笑:“你覺得缺口處的馬嶺河能輕易泅渡過去?家在馬嶺山附近的軍卒告訴我,說這馬嶺河每到七月必有汛期,河水暴漲的厲害,也許是一夜之間便能淹沒灘塗,我已經讓程拱壽和徐用章兩人帶上精銳騎兵去了馬嶺河,果然見到了西羌人在灘塗上留的杆子,你不會不知道是作何用的吧?”
曹儀微微皺眉:“杆子?自然是為了度量河水深淺一遍過河……怎麼你打算把杆子拔走?那有什麼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