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彤尋便整個內殿都沒有發現官家的時候,他便徹底的慌張起來。
自從他入宮那一天開始,陳彤便記住了一句話,官家就是他們的天。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成為官家貼身內侍的時候,老陳琳幾乎用牙齒髮出的聲音警告過他,不得離開官家二十步之內,若是敢在皇宮中尋不見官家,自己的性命就沒了。
現在不只是在皇宮,這是在皇宮之外的五嶽觀啊!
官家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就會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見了?何況四周還是有寬衣天武,更別說還有哪些神秘莫測的帶御器械了,怎生就能讓官家消失了?!
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的陳彤知道事情瞞不住,更不得拖延,誰知道官家若是真的離開了五嶽觀的太一殿在民間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
於是他便連滾帶爬的將訊息告訴了帶御器械的首領項奎,項奎聽聞此事大驚失色,第一個從腦袋裡冒出的想法便是陳彤在撒謊。
官家還如此年幼,又沒有飛簷走壁的本事,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離開五嶽觀,況且還是在帶御器械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但當他與五名帶御器械搜遍了整個中太一宮的角落並未發現趙禎的蹤跡後,他只能承認一個可怕的事實,官家不見了!
“往日裡官家最守規矩,怎生今日突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冬日裡滿頭大汗的陳彤驚恐的對項奎尖叫,而項奎則是一把拉住他的前襟道:“還不速速上報相公們!此事來潑天的干係,你我這條性命可都承擔不起!”
陳彤頓時慌了手腳:“若是讓朝臣們知曉了,你我二人怕是要被活剝了皮!”
項奎驚懼道:“那又如何?!若是再欺瞞下去,你我二人可就是家族難保,你一個宦官倒是沒有所謂,可我等兄弟以及寬衣天武可都是有家有口的,全族上下何止千人!”
“如此便秘告王相公,呂相公吧!”陳彤沒有辦法,一咬牙做出了最終決定,除此之外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當王曾和呂夷簡知曉此事後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看著眼前快要喘不過氣的陳彤,倆個老倌幾乎是同時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扯著他到跟前壓低聲音都咆哮道:“你再說一遍?!官家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官……官家……不知怎的就不見了……”
王曾一把將腿軟的陳彤推倒在地,怒目瞪向項奎道:“項奎,你乃帶御器械的頭領,身負護衛官家之責,如何能不知官家去向?!”
“整個中太一宮都搜遍了確是不見官家蹤影,我等兄弟幾人都在殿外守候,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啊!”
呂夷簡稍稍冷靜了些,拍了拍王曾的肩膀,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對項奎道:“此訊息可有旁人知曉?”
項奎看了一眼陳彤才道:“未曾走漏訊息於他人!”
呂夷簡與王曾終於鬆了一口氣,若是讓王欽若知曉此事,恐怕會藉此發難,短期之內更不可能讓官家親政了。
“兩位相公,奴婢斗膽進言,或許瞭解官家的人知曉官家會去往何處…………”
王曾立刻怒吼道:“何人瞭解官家?當下要務乃封閉東京各門,萬萬不可讓官家出城才是!否則一旦官家出城後果不堪設想!開封府!對,當著開封府全城搜尋官家蹤跡!”
“萬萬不可!”呂夷簡看著已經開始出昏招的王曾皺眉道:“讓寬衣天武中識得官家的軍卒前往各門守衛,一旦發現官家速速請回來!眼下官家離開五嶽觀應該不久,暫且不會走多遠,項奎,你帶著禁中的帶御器械速速去尋官家,就在南門大街附近搜尋!”
陳彤撲上來抱住呂夷簡的腿道:“還請兩位相公聽奴婢斗膽一言,此時當尋葉侯,官家在禁中之時與葉侯最是交好,恐怕葉侯能猜到官家會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