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風輕雲淡的坐在車中,但趕車的鐵牛卻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路上那些清流文官的車馬凡是見到自家牛車的都會主動上前打聲招呼。
什麼時候能瞧見清高文人主動向自家侯爺行禮?還是那種上杆子前來行的感覺,一開始鐵牛還覺得驕傲,可後來他便慌了。
“侯爺,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讓這些向來清高的文臣清流這般啊?呀,又來了!”
鐵牛的話沒說完,一輛牛車便靠了過來,車中探出一張稍顯年輕但極為方正的臉:“葉侯可否暫且留步?”
這張臉葉安印象深刻,實是太過方正讓人過目不忘:“原是將作監丞、籤判河陽的富弼,原先你我見面時你還是御史嘞!”
富弼那張方正的臉很快便漲紅道:“雖離臺諫,但彥國心中不敢懈怠朝事,恨不能雖範先生一同上諫,就算被貶出京亦是一件快事,今日朝會葉侯義舉讓彥國大為震撼,朝堂之上有理有據,慷慨之詞直逼宵小,奸佞之臣無處遁形,實乃國朝柱石,官家心腹!”
好傢伙這夸人誇的葉安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了,但隨即苦笑道:“知曉你文章寫得好,也難怪看了你的文章晏殊便將女兒嫁給你,你富彥國的文思著實讓人佩服。”
富弼尷尬的搓了搓手,但隨即從懷中抽出一本奏疏遞了過來:“葉侯謬讚了,彥國有一奏疏,若走通進銀臺司的門路是萬萬不會被遞上去的,可否請葉侯幫忙遞上?”
葉安奇怪的看向富弼:“通進銀臺司怎會駁你的奏疏?你好歹也是將作監丞,尋常奏疏自是能入……知曉了。”
看著富弼滿臉的興奮葉安便知道他遞來的奏疏中寫的什麼,雖然知道但還是好奇的開啟看了看。
“皇后自居中宮,不聞有過;陛下忽然廢斥,物議騰湧。自太祖、太宗、真宗三後未嘗有此。陛下為人子孫,不能守祖考之訓,而遂有廢后之事。治家尚不以道,奈天下何!范仲淹為諫官,所極諫者,乃其職也,陛下何故罪之?假使所諫不當,猶須含忍以招諫諍;況仲淹所諫,大愜眾心,陛下乃縱私忿,不顧公議,取笑四方,臣甚為陛下不取也。陛下以萬乘之尊,廢一婦人,甚為小事,然所損之體則大。夫廢后謂之家事而不聽外臣者,此乃唐奸臣許敬宗、李世積諂佞之辭,陛下何足取法…………”
只是看了小小一段,葉安便忍不住拍腿叫好,激動的模樣倒是把車前的鐵牛嚇了一跳。
“彥國兄果然文思了得,這奏疏實屬上上之作,有理有據結結實實!好好好!葉安定將此奏疏送至宮中,呈給官家御覽!”
富弼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趕緊叉手道:“葉侯謬讚,彥國也就這點舞文弄墨的本事,算不得出眾也是本分所在,此次朝廷之議葉侯能以侍制當朝彈劾呂相才是我等感佩之事!彥國沒那般的本事,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葉安微微點頭:“所言極是,但有一說一,這奏疏我能幫你遞入宮中,但能否過會通門卻是另一回事,你也知曉發生了何事,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見到官家。”
哪知富弼再次叉手一禮道:“只要能送到會通門就好,富弼別無所求!”
葉安點了點頭:“如此倒是小事一樁,文臣就當如你這般直言上諫,還有事嗎?若無事我便要先走一步……”
“葉侯請!”
大青牛再次邁開蹄子緩緩向前,但趕車的鐵牛已經麻木的只知道雙手抓著韁繩一動不動,許久後才長長的哀嚎一聲,轉頭便將腦袋探入車中道:“侯爺,您在朝中彈劾了相公?!”
“你家侯爺我牛掰嗎?”
“侯爺威武!”
對於鐵牛來說大宋的相公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家侯爺做事向來穩妥,沒有十足把握絕不會隨意彈劾,雖說呂夷簡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