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人就是最矛盾、最可笑的生物,範雍一邊擔心党項的入侵,另一邊又在心理暗示自己這不可能,党項,蠻夷也!大宋,中華也!蠻夷豈可犯中華之威?!
可歷史上蠻夷對中華的侵犯有無數次,五胡亂中華的悲劇早已被人拋之腦後,中原穩定後漢家的固有思想佔據了每一個人的心思。
只有遠在真定府的葉安並不這麼看,飛鴿傳書已經算是這個時代最快速的通訊工具了,可當他看到手中的訊息後便知道眼下的延州膚施城已經被李元昊的大軍給包圍。
什麼和談,不過是個笑話而已,戰場之上無所不用其極,這便是兵不厭詐。
李元昊不會停下進攻的腳步,在甘涼身上失去的東西,他必須從大宋身上找補回來,之所以他沒有對甘涼用兵而是南下圍攻延州,那是因為延州遠比甘涼更有戰略意義。
這些訊息都是用特殊的符號所代替,即便如此他還是燒燬了手中的紙條。
這段時間他以明確知曉遼人不會南下,遼朝集中大軍在幽州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若是真打算配合李元昊的入侵,對大宋形成南北夾擊之勢,那幽州的兵馬早已南下一馬平川的真定府!
這段時間宋遼兩國甚至連最常見的邊州摩擦都沒有了,反倒是榷場極為發達,雄州的榷場每天都有大量的宋遼商賈往來,錢賺了不少,稅也一文不少的繳納,這足以說明遼朝並不想與大宋開戰,而是想要做漁利的漁翁!
另一邊李元昊利用談判迷惑範雍,拖延宋軍的部屬,而範雍果真中計,居然派石元孫帶兵奪取已經丟失的土門寨,這是在作繭自縛啊!
就算西夏大軍的後路被切斷又如何?人家可是會就食於敵的!仟仟尛哾
西夏與大宋不同,從未有過漫長的補給線,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堅壁清野,堅守城池,可範雍卻屢次犯下兵家大忌!
朝堂上下還說他最適坐鎮延州,現在看來就是個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人事任命。
不過葉安清楚,真正毀滅延州的不在一座城池的得失,而在於軍隊之間的博弈,延州並無多少兵馬,就算被李元昊所攻破對這場戰爭的局勢影響也有限。
若劉平與石元孫能集結大軍重新奪取延州,那李元昊此次南侵的戰略意圖便徹底完蛋,當然這樣的結果很難出現。
其實大宋從一開始便佔據了優勢,無論李元昊有多少大軍,只要能保住膚施城,那李元昊就算輸!
只不過這種輸沒人能看得出來,這是戰略意圖上的勝敗,與戰爭結果完全不同。
此時千里之外的延州,膚施城外,範雍看到了讓他驚駭萬分的景象,夏人大寨在城北五十里五龍川口,其後隊直接魚家莊,莊去州二十里,較其眾約十餘萬!
這樣震撼的場景他一個文官如何見過?頓時被嚇破了膽,兩股戰戰不能自已,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一時間醜態百出。….“盧守勤……盧將軍……延州可能一戰?!”
“末……末將……不知!”鈐轄盧守勤早已沒了率領保安軍一戰的勇氣。
範雍大怒,轉頭看向他道:“你豈能不知?!身為永興軍路兵馬鈐轄,若是不知本帥要你何用?那你便單騎出城,迎戰敵寇!”
盧守勤頓時被嚇得號啕大哭,七尺壯漢這般模樣著實讓人噁心,但很快他便道:“或許可與西夏人議和?”
“議和?!那賀真前來議和便是為了欺騙本帥!”
盧守勤連連道:“李元昊南下目的便是為了求取錢財,只要咱們給了他,再舍幾座軍寨,或許便能讓其退兵……”
範雍也逐漸恢復鎮定,看向綿延不絕的敵陣道:“城中唯以數百軍卒,膚施城夾河為兩城,雉堞卑小,兵士登九州臺便可瞰城中如畫!金明寨以如大城,被李元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