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他手中的刀被虎威將軍打落,兩個皇城司衛衝過來,將他按倒在地上。
姜景璋仰起頭,哈哈大笑,幾乎笑岔了氣:“好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哈哈哈……”
他和姜扶光鬥得你死我活,卻為他做了嫁裳。
“我真蠢,”姜景璋歇斯底里的大吼,“如果我能聽父皇的話,不與姜扶光相鬥……”
不,沒有如果。
就算再給他一百次機會,他還會和姜扶光鬥得你死我活。
“你是蠢,”榮郡王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他的臉上,“陛下遲遲不肯立你為儲君,是因你太蠢,太容易被人利用,多虧了你,我才能順理成章地得到這個位置。”
沒了姜景璋這個踏腳的石頭,只怕姜扶光一回京,他就要無所遁形了,哪輪得到他,登上九五至尊。
姜景璋雙眼赤紅。
榮郡王慢條斯理地拿下腳:“把逆賊姜景璋拖下去,關押起來。”
兩個皇城司衛,一左一右把姜景璋拖出了太極殿,姜景璋氣得破口罵:“榮郡王,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個躲在陰溝裡的臭老鼠,像你這種人,也配坐上那至尊之位?那些支援你的人,還真是瞎了狗眼,我呸,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詛罵的聲音,在廣場上空迴盪,姜扶光眼睫輕顫。
一個皇城司衛上前勸她:“長公主,雪越來越大,您快些起身吧,仔細凍壞了身子……”
姜扶光低頭,外祖父的身體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他渾身插滿了箭矢,滿臉血汙,已經被姜扶光捻著袖子,一點一點地擦拭乾淨,外祖父死的慘烈,可他的面龐,卻出人意料的安詳。
外祖父死了。
還有身處兩儀殿的父皇、阿孃……
接下來,等待她的還有什麼呢?
姜扶光腦子裡一片空白,連想也不敢想了,她動了動僵冷的身體,想要從地上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凍僵了,早已經失去了知覺。
皇城司衛連忙上前扶她,她踉踉蹌蹌站起,卻根本無法站立。
衣裳溼透了,滿身血汙,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她臉上,耳朵都要凍掉了。
皇城司衛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隨著榮郡王一行人,去了兩儀殿。
兩儀殿經過了數場廝殺,殿前散落了不少屍體,雪覆在滿是血汙的地面上,一腳踩上去,留下滿地的血漿。
殿裡還燒著炭籠,暖意融融,姜扶光僵冷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可她身體發顫,只覺得渾身發冷,一股寒意從心底最深處竄起,四肢百骸全都像浸在冰雪裡,宛如燒灼一般冷,滲進了骨髓裡。
內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姜扶光麻木的雙眼,彷彿有了光亮,她跌跌撞撞掀簾,衝進了內殿,看到南興帝靠在迎枕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父皇!”姜扶光軟倒在地上。
南興帝咳嗽一滯,猛然偏頭,震驚地看著他的小阿琰,滿身血汙,渾身狼狽。
他張了張嘴,想要喚她,可一張嘴,便猛烈咳嗽起來。
明黃的簾幕再度掀起,榮郡王走了進來,看到林氏呆愣地坐在地上,雙眼無神,一會兒嗚嗚地哭,一會兒吃吃地笑,與癲狂成性的姜景璋,倒是如出一轍的瘋傻。
“姜令榮!你找死,”南興帝猛然坐起,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你竟敢傷她……”
他雙眼爆凸,生生憋下了湧上喉嚨裡的咳嗽:“你想要皇位,朕可以給你,你若敢傷吾女,”鮮血從他口中湧出,他喉嚨裡發出呼哧聲,“朕就是死,也絕不放過你。”
南興帝瞠目圓瞪,宛如一頭怒髮衝冠,張牙舞爪的怒龍,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鋒利雄渾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