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卓氣急敗壞看半天,沉吟片刻,「去找那位楊公子。」
啊,對!
那位來找堂主解毒的楊公子,似乎和這位楊姑娘有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楊清被人急匆匆請出,指給他看陷在人流中、低著頭對周遭沒反應的少女。楊清眸子一跳,給了人一顆定心丸,「我去看看。」他邁步出行,後麵人躲幾步遠地跟著看。
望月仍陷在人流中。她也發現周圍圍了很多男人,圍著她說很多話,但是人太多,聽不清。
她腦海里,還在想著兩個人:
一個是風采卓然、白衣翩躚若驚鴻的楊清;
一個是氣質內斂、戴著面具、黑金勁裝的山秀。
兩個人在分割,又合二為一。
讓她心中起起落落,發著抖,不知該怎麼想。
在她心神不屬的時候,突然覺得空氣好悶,鼻端全是劣質胭脂香味,嗆得很。一抬頭,就是好些個男人圍著她,有的沖她諂媚說話,有的想要摸她的手,還有的要摟她的腰。
厭惡之心升起。
眸中戾氣也起。
一瞬間,她就因為周圍環境的不愉快,起了殺心。也許本可以忍下去,但因為心神現在亂的很,便覺得這麼多討厭的人,死了把空間騰出來,讓她可以呼吸點新鮮的空氣就好了。
垂在身畔的手指動了動,正要抬起來動手,身後伸出一隻手臂,動作悠慢又有力,從後橫來,從她的胸口繞過去,將她的整個人攬在懷中。力道很巧,她被迫往後退了步,胸口被手臂橫著,埋入了身後青年的懷中。
青年聲音溫溫涼涼的,「抱歉,這位姑娘是在下的,請讓讓。」
當他說話後,便用手臂箍著少女往外走。被熟悉的氣息裹著,望月也沒反抗,反正人武功高,她也反抗不了。
楊清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怕她一個姑娘家在其中吃虧,自始至終,手臂都從少女的胸橫過去,把她完全圍在懷中,避免了在摩擦中,別的男人吃望月的豆腐。這種姿勢,也讓望月的任何狀況,他能第一時間察覺。
偏偏望月是個大而化之的粗心姑娘,她從來就沒有體會到過楊清的用心。他的溫柔太內斂了,對於她這種心思不細膩的人來說,真的很難注意到——
滿心向你,隻字不提。你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他不會跟你說,不會跟你邀功。如果你一直發現不了,那就算了。江湖再見,你依然不認識他。
在這段感情中,望月尚不能理解楊清。她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用心,最大的優點,卻也是不夠用心了。也是她這般隨意的性格,才能在一直看不到楊清回應的前提下,一直對他痴纏下去。
她在乎的是自己,而不是楊清。
不過從今晚,這一切註定會發生點改變——
楊清就是山秀的話。
望月知道了的話。
現今,被情郎摟抱著,望月不動手殺人了,她維持著嬌弱小姑娘的表面印象,以看好戲的心情,想這麼多臭男人,又不是每個都講道理,看楊清打算怎麼辦。
果然,周圍圍著的青樓姑娘,一見到公子溫潤雅緻的面孔,就紅了臉主動讓路。他的謙和有禮,也讓些自詡身份的公子哥讓開。但還有些男人,或喝醉了酒,或本身色迷心竅,仍然吵吵嚷嚷地追過來——
「幹什麼幹什麼?爺我花了錢還不能玩痛快啊!」
「你、你把她放下來!爺跟你換姑娘!」
望月低著頭,看到楊清袖中的另一隻手,手指頭動了動。似有一股無形的風,像周圍盪去。那鬧得最厲害的幾個人,要麼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跌倒,或者傻乎乎地僵住了身子,或者大著舌頭說半截話就暈過去了……清出了一條很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