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明廷看來,他們當前最緊要做的,還是嚴格掌控住城內文武將臣的動向,倚金陵堅城重挫嶽陽兵馬的鋒芒,或許更能期待轉機的出現。
要不然的話,等三皇子控制金陵之後,則將完整控制江南東道、江南西道及浙南近三十州、近一千二百萬人丁,雙方實力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
然而這些事趙明廷說了不算,他心裡想,最後折中下來的方案,或許是太后、陛下及太子楊汾先渡江去滁州,留下一部精銳兵馬死守金陵城吧?
只是太后與陛下及太子楊汾等人都渡江去滁州了,留下來的將卒,還能剩多少死戰不降的志氣與意志?
趙明廷無力的輕嘆了一口氣,勒緊韁繩,待要驅馬趕到佇列的前端去,這時候數匹快馬從赤山湖東岸方向朝這邊馳來,被他的扈衛攔在外圍。
趙明廷不知道已經為湖州兵所控制的赤山湖東岸,還有什麼緊要訊息要傳到他手裡。
趙明廷勒住馬停在原地不動,片晌他的扈衛領著一名騎士過來,雖然是商旅打扮,但走到近處,趙明廷還是第一眼便看清楚是劉傑,是他主事職方司時往到揚州潛伏的一名密諜首領。
劉傑等人原本是為壽州軍控制揚州所做的部署,但金陵事變之前,楚州軍就已經大規模滲透控制揚州,令職方司的部署毫無發揮的餘地。
趙明廷一方面暗恨職方司這些年部署下去的人馬沒能發揮出什麼作用,一方面又疑惑揚州有什麼訊息,叫劉傑不惜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親自渡江趕過來見他。
「日前嶽陽使臣王琳秘密抵達揚州,見阮延、王文謙議招附之事,嶽陽似有意重提韓謙與王文謙之女王珺的婚約,而王文謙之女王珺此時囚於繁昌!」劉傑半跪於趙明廷的馬前,面對當前的形勢大家都極為難堪,但嶽陽與楚州秘議之事太過關鍵,以致他不惜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親自渡江過來陳述其事詳情。
考慮到進攻金陵城的艱難以及奪取金陵城之後兩淮形勢的錯綜複雜,嶽陽在最後進攻金陵之前,許以優厚的條件,暫時安穩住楚州軍,甚至唆使楚州軍牽制住壽州軍,這都不出乎趙明廷的意料,但是重提韓謙與王文謙之女的婚約,這是什麼鬼?
種種跡象表明,當初乃是王文謙暗中唆使,韓道勛才聯絡內府局丞鍾毓禮揭穿沈鶴中毒身亡的秘密,這也是金陵事變的源起——之後也是王文謙親自前往聯絡李普及太妃王嬋兒,最終促使他們兩家搶先頒傳討逆檄文,才激怒太后車裂韓道勛。
不管怎麼說,韓謙即便與安寧宮有血海深仇,但也應該恨王文謙乃是其父之死的始作俑者。
嶽陽眾人顯然也都明白這一點,怎麼還會重提韓謙與王文謙之女的婚約,作為招附楚州的前提條件?
趙明廷召來總哨官問道:「丹徒之敵及茅山之敵,目前什麼動向?」
「據探馬稟報,湖州兵與右廣德軍雖然都已從丹徒、茅山北坡出動,但動作並不十分迅速,顯然是想等我軍撤出後,再從容佔領江乘、秋湖山等地。」總哨官說道。
「好,葛鏗你負責繼續督管兵馬前行,我有急務先去宮裡稟知太后。」趙明廷對自己的副將成葛鏗吩咐道,之後便帶著百餘扈衛先往東華門方向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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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鹽鐵司治於揚州,每年都有上百萬石的海鹽經揚州運往江淮諸州,鹽吏肥碩奢華,以及揚州地處魚米之鄉、土地平坦肥沃,人丁滋盛,共同成就這座千古名城的繁榮富麗。
這是一座當世在規模上僅次於金陵的大城,早年乃是廣陵節度使府的治所,隨徐氏併入淮南,也沒有遭受太大的戰亂侵害,前朝的盛跡也都一併延續下來。
金陵事變之前,揚州城內便有逾十萬住戶,而在過去兩個月裡,隨著信王擄掠大量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