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見楊恩猶難決斷,姚惜水說道:「既然楊侯爺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惜水只能回長春宮,奏請太后坐觀其變了,也許收復巢州城,形勢未必像侯爺想的這麼糟糕也說不定。」
「太后與陛下乃是嫡親母子,太后臨朝干政,以正國事,待大楚蒸蒸日上,總歸還是要頤養宮中的。」葉非影插了一句話說道。
姚惜水瞪了葉非影一眼,似嗔怪她不懂規矩、胡亂說話,便要帶著葉非影離開溧陽侯府。
「這位姑娘說得有理,陛下一時或許會不高興,但總不能坐看陛下繼續深陷下去。」楊恩咬著牙說道。
他哪裡知道太后王嬋兒早就落入他人的掌控之中,心裡想著太后與延佑帝母子矛盾再深,也有緩和的餘地,總比拿大楚半數精銳戰力去冒這場勝算有限的險要好。
姚惜水這才將昨天本應交由李知誥所持的秘詔示出,說道:「此乃太后秘詔,欲著新津侯便宜用事,但事情牽涉極大,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惜水請奏太后,才過來勸楊侯爺一起渡江去傳此詔,或能少些遺漏……」
姚惜水乃是長春宮太后身前的嫡系女官,楊恩驗看手詔印信無誤,自然不疑秘詔有假,但太后王嬋兒這麼短的時間內,前後態度轉變之大,令他始料不到。
而更令他震驚的,則是深受陛下信任才得以執掌淮西禁軍的李知誥,意識到事態不對勁,竟然繞過陛下,直接從太后那裡討秘詔便宜行事。
這無異表明李知誥從頭到尾都是太后的人。
楊恩禁不住想,神陵司舊屬到底還有多少牽涉糾纏,到現在還沒有釐清?
楊恩沉吟片晌,心裡有所遲疑,但心想總得還是要先解決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問姚惜水:「不調敘州水營東進,猶難化危為安,太后可有妥善安排?」
姚惜水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按捺心裡的那股戾氣,語氣溫和地說道:「太后已有安排,敘州也一直都有人在金陵。」
楊恩也打定主意,只是暫時與太后一系合作,便沒有深問下去,當即召來數名嫡信親隨去準備車馬——楊恩並不覺得他渡江去巢州,需要掩藏什麼蹤跡。即便有人猜測他是去勸說李知誥的,也只會以為他是作徒勞的掙扎,不會阻止他。
姚惜水要隨楊恩再次出城渡江往巢州大營而去,則安排葉非影趕回長春宮通風報信,告之新的調整……
……
……
大營外,積有殘雪的荒野,被陰霾的蒼穹籠罩著,寒風吹地而來,颳得人臉生疼。
文瑞臨站在大營轅門前,看到僅帶十數侍衛趕回大營的鄧泰邀他趕往歷陽城,面帶疑惑地問道:
「鄧將軍,昌國公與新津侯怎麼不在巢州城下督戰,卻在這節骨眼上跑去歷陽去了,還要我這時也趕過去?」
歷陽城位於巢州大營東南九十餘裡,位於巢湖的東南角,與京畿以西的戰略要地採石磯隔江相望。
從京畿及江南東道諸州縣調撥過來的物資、人馬,主要經歷陽城中轉,北岸禁軍在那裡駐有兩千精銳兵馬,確保巢州大營與南岸京畿的聯絡通暢。
「說是敘州新造一種攻城戰械,威力猶勝於旋風炮,十數架已運到歷陽。督師與昌國公迫不及待趕過去,想著確認敘州有無虛誇,說不定明天就要直接運到巢州城下,以期能發揮出大作用來……」
鄧泰抓住韁繩,說話時眼瞳銳利的盯住文瑞臨。
李知誥午時找到藉口,拉在巢州城下督看攻城最後準備情況的李普,一起趕往歷陽等候楊恩渡江過來。
李知誥心裡想著,要是不能勸李普一起奉太后秘詔行事,便在遠離巢州大營的歷陽城裡,先將李普扣押下來。
鄧泰這時自然不會告訴文瑞臨實情,而是照事前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