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水軍出擊襲擾巢湖西岸、北岸,主要也是趁著秋熟在即,趕著過去搶掠地裡的莊稼、牲口;即便不會濫殺無辜,也會儘可能的脅裹更多的平民遷入棠邑。
軍事僵持、對峙就是這麼無聊。
沒有能力一舉撕開對方的防線,獲得戰略性的優勢,但除了守穩己方的防線外,還是要想盡一切辦法,不斷的滲透敵方轄域內部,盡一切可能破壞、襲擾敵方的農耕生產。
孔熙榮率遊擊軍據五尖山西出襲擾,主要執行的就是這個策略,三四個月來,兩千多精銳在山裡補給都依賴於對敵佔區的強行徵收,還將擄掠來的四千多平民,送到滁河南岸安置。
馬上就要到秋熟時分,即便承受不起強攻堅城要塞的傷亡,休整四五個月的棠邑兵也應該要輪流殺出營城,活動活動筋骨了。
這份方案僅僅是軍情參謀司所擬定的草案,韓謙坐在餐桌前,瀏覽了一遍,拿醮墨筆寫下幾點意見,便吩咐奚荏轉交其他人審閱。
用過午餐,韓謙沒有急著去前衙,留在院子裡先寫一封信,之後找來一輛新造的四輪馬車,載著王珺、奚荏等人,他則穿著蓑衣,與韓東虎及諸侍衛騎馬趕往歷陽城。
過去兩三年,歷陽城雖然是幾經轉手,但都非常幸運的沒有怎麼經過戰火的摧殘。
李知誥放棄歷陽城,考慮過壽州軍奪取後主要會用以駐兵,不能摧毀城牆,燒毀城中的屋舍根本就沒有意義,於是完整的讓出歷陽城。
而等周處率部圍城,城中守軍最後選擇獻城投降,這座在天佑帝開國之前重新修繕的城池,得以完好的保整下來。
說實話,要不是這裡地勢頗高,即便開挖運河也沒有辦法形成一條供千石船駛入的航道,眾山環抱、易守難攻的歷陽城,卻是極適合作為棠邑的軍事政治中心。
只是沒有河運,便是韓謙無法容忍的最大缺陷,也註定它只能成為未來東湖城的陪襯。
不過,王珺乘馬車進入此時的歷陽城,卻是另一番感受。
歷陽城千餘步縱深,規模不是很大,馬車穿過城門,長街所鋪的青石板已經踩磨得光滑,長街兩側各種一排香樟樹,翠綠濃蔭,雨滴被樹葉遮擋,已經變得稀疏,痕跡卻顯得更為清晰。
香樟樹後的屋舍鱗次櫛比、儼然整飭,牆腳石階長有厚厚的青苔,門戶上斑駁的油漆,院牆爬滿青翠的藤草,還間雜一些細碎而清艷的紅蕊。
兩側的屋舍裡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長街之上也僅有稀稀廖廖的行人在雨中行走——王珺聽唐時餘說過,奪得歷陽城後,韓謙僅將極少數民戶遷入歷陽城安置,歷陽城大多數的屋舍還是空的。
走進這樣的城池,王珺則彷彿是回到揚州城裡的某個角落。
「你說我該請誰到揚州說親,你父親才會痛快的同意讓你嫁給我?」韓謙提了提手裡的韁繩,身子往馬車靠過來,問王珺道。
「啊?」王珺正想著長街兩側門扉緊閉的宅子裡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悲歡離合,聽到韓謙這話,都懷疑是聽錯了,轉過頭來,明澈的眼眸怔怔看著韓謙,半晌不知道說什麼……
第五百八十八章 長街
雨淅瀝而下,噼裡啪啦的落在馬車頂蓋及鋪石長街之上。
韓謙緊勒韁繩放緩馬速,與馬車緊挨著而行,說道:「我午後寫信送往敘州,想著將庭兒及文信母子接到棠邑來住些天,也想著等她母子過來說過這事後再正式請人去揚州……」
「還算你有良心,要不然她留在敘州知你在棠邑大肆張揚的婚娶,即便不說什麼,但心裡也定是淒涼得很。」奚荏傾過頭來說道。
侍女香雲坐在車後,有些發愣,雨點飄落到臉上也無察覺。
作為貼身侍女,王珺與韓謙之間的糾纏以及王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