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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淮作為濠州舊治所在,城池頗為開闊,但這些年過去,繁華不再,到處都是坍塌的屋舍以及綿綿春雨後泥濘的街巷,以及滿心驚恐的民戶。

濠州城內的民戶不多,不到一千戶,大多數民戶都還是金陵事變後被安寧宮脅裹渡江北逃的官民家小。

他們即便不是後期融入壽州軍的核心將吏的家小——這部分人要麼集中安置到壽州城,又麼遷往汴京定居——但當初在金陵城裡也是非富即貴。

他們因此在渡江後還能有作力進住臨淮城裡添置屋舍,而使奴婢以及依附的佃農在城外開墾耕種田地,已經是比千萬人幸運,但他們還能繼續幸運下去嗎?

這些人完全不知道殘酷的命運,將帶他們飄向何方。

目前,城裡還容許糧油鋪、柴炭鋪、醫館、藥材鋪等維繫民生的街鋪繼續經營,宵禁也直到天黑之後才執行,但滿街巷都是披堅執銳的悍卒,誰還敢隨便上街?

阮延、殷鵬在馮繚陪同下,往驛館而去,沿街殘破的屋舍皆是緊閉,除了巡街的將卒外,長街之上都看不到一個行人。

驛館也是非常的簡陋破敗。

這麼短的時間裡,韓謙臨時入駐、作為主將牙帳的衙舍都沒有清理好,根本不可能兼顧到驛館這些附屬建築。

目前只是挑出幾套院子供阮延、殷鵬及隨行人員入駐,再從軍情參謀司挑選一名官員充當驛丞,帶著一些人手,將阮延、殷鵬他們安頓好,也負責盯住他們的動靜。

再簡陋,好歹席案卻是齊備。

阮延乃是文吏,年紀也大了,這一路馬不停蹄從楚州趕到臨淮城,也是累得夠嗆,骨子架子都被顛散了,但到驛館後,也沒有表現出剛才在城牆上被韓謙氣得一佛昇天的樣子,將殷鵬喊到他屋裡,問道:「剛才在城牆上,韓謙身後有一個青年文吏,我老眼昏花,看著卻有些熟悉,是不是王文行家的王衍?」

王文行乃是王文謙的堂兄,是王積雄的侄子。

其人好金石字畫,早年在昇州節度使府任吏,昇州軍被滅後,王文行隱逸鄉野,未再入仕,金陵事變之前就得病逝世。

王衍、王轍皆是王文行的兒子,自幼苦讀好學,一來受到其父王文行的影響,二來在族中乃是地位低下的妾生庶子,即便在淮東也沒有入仕。

殷鵬剛才登上城牆就認出王衍外,但他只能故作不知,沒想到阮延這頭老狐狸剛才不動聲色,卻早就將王衍認出來了。

「阮公好眼神,許久未見,王衍變化頗大,他站在那裡不說話,我都不敢相認呢。」殷鵬說道。

「照你所見,黔陽侯到底因何確認梁國動亂,殷將軍當不會真以為棠邑僅僅截獲一封密信就敢信之無疑吧?」阮延這時候也不想在王衍的問題糾纏下去,問道。

「許是黔陽侯有眼線在梁軍滲透極深,就像當初文瑞臨滲透在昌國公身邊一般,以致黔陽侯能堅信訊息無誤。」殷鵬猜測說道。

「沒有那麼簡單,」阮延搖了搖頭,說道,「河津軍、棠邑軍一個撤、一個進,井然有序,絕非一封截獲密信或在梁軍有潛伏密諜便能解釋的;除非河津軍都指揮使、濠州刺史陳昆就是這個密諜……」

阮延這麼猜測,殷鵬就不好接話了。

「且不管黔陽侯是如何得知這事的,倘若梁賀王朱讓、梁師雄真密謀叛亂,必是籌謀極久,說不定跟晉軍也有勾結——梁國這場動亂,怕是短時間內平息不下來,徐明珍在淮河南岸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嗎?」阮延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殷鵬問道。

阮延他沒有更多的資訊來源,一時想不到那麼深,但也能猜到梁師雄、朱讓也不可能在梁帝朱裕在即將攻陷潞州之際輕舉妄動。

他此時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晉國為避免滅亡的厄運,遣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