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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與龍華埠等,並稱金陵城二十四埠。

每年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少則有上萬艘次的大小商船途經延陵,這裡也是金陵外圍的米糧交易中心。

京兆府除了十一屬縣外,金陵城內就有六十餘萬人口,僅米糧一項,每年就需要從周圍州縣輸入六七百萬石之多,才能滿足金陵城的消耗。

這麼巨大的米糧消耗,一部分是透過田賦丁稅從州縣籌集綱糧,然後透過官員俸祿的形式發放下去,一部分則透過糧商從屬縣以及金陵以東盛產米糧的蘇潤常揚越杭秀湖等州販運米糧進入金陵城,與其他炭布茶藥等大宗物資一起,滿足這座當世最為繁華的城市在物質上的需求。

延陵作為金陵外圍的大宗物資交易集散地之一,昔時之繁榮,又豈是偏遠縣城能比的?

然而在金陵事變後,江南繁華之地空氣裡都瀰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除了當地人之外,商旅早就斷絕,西浦河面上以往那遮天蔽日的舟楫帆桅驟然間稀稀落落下來。

剩下不多的幾艘本地船,也在信昌侯李普率部撤來後直接徵用了。

信昌侯李普率部撤到延陵休整,而不是直接撤到延陵以西僅二十里外的茅山據險以守,主要就是看中延陵水陸皆通、進退兩宜的有利形勢。

此外,延陵雖然從去年十一月之後便商旅中斷,但之前是那樣的繁華,鎮埠及周邊村莊裡的存糧也多。

近五萬眷屬及殘兵,被趕出丹陽城,那麼多人就糧可不是什麼易事,也只有延陵這樣的大埠,才有可能相對容易的徵集到足夠供四五萬老弱婦孺生存的糧秣。

雖說四五萬人短時間內就糧還沒有什麼大問題,但被盟軍如此算計,傷亡如此慘重,連同四萬多老弱婦孺被驅趕出城池,士氣之弱、軍心渙散,也是不難想像的。

此時南衙禁軍新敗,正手忙腳亂的在秋湖山、江乘城組織新的防線。

而楚州軍在樓船軍水師收縮回金陵之後,主力正抓緊時間渡江經丹徒,沿寶華山南麓往西進逼秋湖山。

要不是兩軍暫時都無暇旁顧,他們這部殘軍,或許僅需要千餘精銳騎兵過來,就能將他們殺得再次大敗、大潰。

陳銘升心裡很清楚,真要等到信王楊元演率楚州軍主力攻陷秋湖山、江乘城,徹底控制住金陵城以東的地域之後,到時候絕對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在陳銘升看來,此時將四萬多老弱婦孺都拋棄掉,趁著安寧宮全力備防楚州軍西進,無暇顧及他們之時,他們還是能率三千兵卒快速繞到金陵的西邊,尋找機會登船撤往嶽陽的。

關鍵是速度要快,決定要果斷。

要不然的話,再拖延下去,軍心進一步渙散、崩潰,拖到最後他們可能就只能帶十人狼狽不堪的逃回嶽陽去。

靜山庵一戰,直接表明他們此前聯合楚州的策略徹底失敗,而鄭暢、韓道銘等人先一步護送太妃撤往嶽陽,也無需為此承擔多大的責任,但在嶽陽威勢一度無兩的信昌侯府就太難堪了。

他們要是能帶三千精銳回嶽陽,多多少少還能儲存一些顏面,更主要的還是能抓住更多的兵權——亂世之秋,三子爭雄,諸州都紛紛招兵買馬、以守地方,有哪個能比兵權更為重要?

倘若他們最後僅在十侍衛的護送下,如喪家之犬般逃回嶽陽,不要說韓謙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了,沈漾、王琳、高承源、郭亮、周憚、陳景舟甚至李知誥一系的將臣,有誰不會落井下石,有哪個不會趁機對他們發難?

何況潭王看他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即便信昌侯府在嶽陽的根基還在,即便有太妃出面庇護,信昌侯李普及他們大概也會被殿下逼得蟄伏一陣時間,才有可能平息風議吧?

袁國維略顯蒼老的面容,在燭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