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走的過程中,軍心徹底崩潰、將卒譁變怎麼辦?
「此時各級武官還都聽侯爺的命令,但再拖延下去,各級武官恐怕再難以彈壓將卒躁動了。」陳銘升能猜到李普心裡在顧忌什麼,但恰是如此,他才更要勸李普早作決斷,不能因為優柔寡斷,錯過最後的時機。
桃塢集軍府自都尉以下,以大小屯寨安置、管理兵戶。
從收編饑民那一刻起,為達到控制龍雀軍的目的,大小屯寨的屯田校尉、小校,幾乎都是信昌侯府的家兵部曲出任。
潭王府護軍府所管治的屯營軍府,從最初的一座擴編到十座,新增的屯營軍府主要位於均州、潭州境內,但信昌侯府最為核心的影響力始終都在桃塢集軍府,包括韓謙前期所建的匠坊,事後也完全是由信昌侯府的嫡系親信接手。
也就是說,信昌侯李普回金陵後,徵調兵戶集結的這支兵馬,隊率級以上的武官、將領,幾乎都是出身於信昌侯府。
這也是信昌侯李普當初決定與楚州合謀放棄韓道勛之時,馮繚、姜獲等人無力阻攔的關鍵原因,也是李普此時還能勉強掌握這支兵馬的關鍵。
這些武官、將領的眷屬,人數較少,都已經送到嶽陽了。
在陳銘升看來,這也是他們掌握兵馬撤往嶽陽的最後憑仗,至少依仗這些武官、將領,他們還能彈壓住底層將卒的躁動,強行命令他們聽令行事。
這時候一名小校叩門進來,走到陳銘升身邊耳語數句,又匆匆離開。
「發生什麼事情?」李普抬起疲憊顯得臃腫不堪的眼睛,看向陳銘升問道。
「有兩名龍雀軍兵卒從邵州逃回來,潛入延陵埠,想要將其家小接走,被巡營的兵卒發現,」陳銘升一時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但不管怎麼說,從邵州過來的逃卒他們也是要扣押下來處以軍法,更不可能讓兩三名逃卒進一步擾亂這邊的軍心,說道,「我吩咐人將他們關押起來,侯爺你看要如何處置?」
「臨陣而逃,以軍法論處,當斬!」李普皺著眉頭,片晌後又毅然絕情地說道,他意識到這就有逃卒過來,再過幾日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逃卒從邵州、衡州、潭州以及嶽陽潛回來,他要沒有雷霆手段,事情就會變得更複雜、更棘手。
「這兩人為保家小才逃歸金陵?倘若如此,以軍法論處,怕是軍心會更加不穩啊?」沉默半天的袁國維這時候見李普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斬殺來人,忙勸道。
「非常之時必用非常之法,唯有如此才能勉強維持軍心,」李普也算是經過無數的大風大浪,這點見識還是要比袁國維、陳銘升強出一些,讓陳銘升立即安排人對邵州逃卒用刑,同時加強延陵埠外圍的巡營,說道,「明天就將所有將卒的家小眷屬,都遷往茅山!」
袁國維沉默低下頭,知道李普這時候是決心拋棄家小眷屬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不可能公開將四萬多家小眷屬直接拋棄掉,那樣的話,會叫軍心直接崩潰掉。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家小眷屬與三千將卒先分開來,到時候不管是威迫利誘,還是哄騙欺瞞,將三千將卒單獨帶去嶽陽,都相對要容易一些。
現在的話,令三千將卒放棄他們的至親之人,隨他們逃往嶽陽,只要有少數不願意,就會引起極大的風波。
陳銘升安排人去對兩名從邵州逃來的龍雀軍兵卒照軍法用刑,他們則繼續留在大堂商議西撤的細節性問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隱隱傳來喧譁之聲,過了片晌,嘈雜聲越來越大,似有無數人往他們這邊擁來。
「怎麼回事?」
大堂之上諸多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侯爺、陳都將,」這時候守在外面院子裡的侍衛營小校倉皇跑進來稟道,「剛剛有二十